第70章 天牢森森:桀傲桑倔對鐵窗_漢闕驚瀾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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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天牢森森:桀傲桑倔對鐵窗(1 / 2)

詔獄。

那不是人待的地方。

那是一個沉在長安城地底最深處、連最凶戾的夜梟都不願靠近的噩夢巢穴。

甬道兩側,是深嵌在厚重石壁裡的牢房。粗如兒臂的生鐵柵欄,在幾盞懸掛在甬道頂、豆粒般大小的、飄搖欲熄的油燈映照下,泛著幽冷的暗光。

柵欄的間隙,窄得隻能伸出一隻枯瘦的手腕。裡麵,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偶爾,從那黑暗深處,會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幾聲嘶啞癲狂的嚎叫,或者壓抑的嗚咽。

甬道儘頭,一間稍顯“寬敞”的囚室。牆壁上,釘著兩副沉重的鐵環,環上掛著粗大的、浸透了暗紅色汙跡的牛筋索。角落裡,散亂地堆放著一些叫不出名的刑具。

囚室中央,立著兩根冰冷的石柱。

左首石柱上,用粗重的鐵鏈,捆縛著一個老人。正是上官桀。他身上的紫色朝服早已被撕扯得襤褸不堪,沾滿了塵土、汗漬和不知名的汙跡。花白的頭發淩亂地披散著,遮住了大半張臉。但他那曾經挺直的脊背,此刻卻如同被強行拗彎的鋼條,依舊在鐵鏈的束縛下,繃直出一個倔強到近乎扭曲的弧度。他低垂著頭,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眼睛裡燃燒著怨毒和不甘的火焰!

右首石柱上,捆著上官安。他整個人如同一灘徹底失去骨頭的爛泥,全靠鐵鏈的捆縛才沒有癱倒在地上。華麗的錦袍皺巴巴地貼在身上,下擺處,一灘深色的、散發著騷臭的濕痕清晰可見。他頭死死地抵著冰冷的石柱,身體篩糠般劇烈地顫抖著,牙齒“咯咯”作響,發出清晰而令人齒冷的撞擊聲。眼淚、鼻涕糊滿了那張曾經趾高氣揚的臉,混合著汗水和塵土,形成一道道肮臟的溝壑。他不敢抬頭,不敢看甬道,不敢看隔壁石柱上的父親,更不敢看囚室角落裡那些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刑具。他的目光渙散,死死地盯著自己腳下那一小塊濕漉漉、布滿汙跡的地麵,仿佛那裡是他唯一能抓住的、虛幻的安全島。每一次甬道裡傳來腳步聲,哪怕極其輕微,都會讓他如同驚弓之鳥般猛地一縮,發出一聲短促而驚恐的抽噎。

腳步聲。沉重、穩定、帶著一種金屬甲片輕微摩擦的、令人心悸的韻律,由遠及近,清晰地踏破甬道裡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一步步朝著這間囚室逼近。

上官桀猛地抬起了頭!亂發下,那雙燃燒著怨毒火焰的眼睛,如同黑暗中陡然亮起的鬼火,死死地釘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捆縛他的鐵鏈因為他身體瞬間的繃緊而發出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上官安則是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瀕死小獸般的嗚咽,身體猛地蜷縮起來,恨不得將自己徹底塞進石柱的陰影裡,頭埋得更低了,抖得幾乎要將骨頭都抖散架。

腳步聲在囚室鐵柵欄外停住。

油燈昏黃的光暈,艱難地穿透粗大的鐵柵欄,照亮了來人的身影。

霍光。

他依舊穿著那身深紫色的常服錦袍,外麵罩著玄色大氅。隻是那錦袍的下擺,在踏入這汙穢之地時,似乎不經意地向上提起了幾分,仿佛怕沾染上這裡的穢氣。他的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比在將軍府時更加蒼白,眼下的青黑也更深重,如同兩團化不開的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此刻卻異常地平靜,平靜得如同兩潭深不見底、凍結了萬載寒冰的幽潭。沒有憤怒,沒有得意,隻有一種穿透骨髓的冰冷和一種俯瞰塵埃的漠然。

他身後,隻跟著張安世一人。張安世手中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卷攤開的、墨跡淋漓的供狀,旁邊擱著一支蘸飽了墨的毛筆。他的臉色同樣冷峻,目光銳利如刀,掃過囚室內如同困獸般的兩人。

“霍——光——!!!”

一聲撕裂了喉嚨般的、充滿了極致怨毒和瘋狂的咆哮,如同受傷猛獸的垂死嗥叫,猛地從上官桀口中爆發出來!他猛地向前一掙,沉重的鐵鏈被拉扯得嘩啦作響,幾乎要從石柱上崩脫!“老賊!奸賊!逆賊!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他目眥欲裂,額頭上青筋暴跳,唾沫混著血絲從乾裂的嘴角噴濺出來,那猙獰的模樣,仿佛要將柵欄外的霍光生吞活剝!

霍光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平靜無波的目光,終於在上官桀那張因極度憤怒和怨毒而扭曲變形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裡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在看一隻在泥沼裡徒勞掙紮、瘋狂嘶吼的螻蟻。他緩緩抬起手,用玄色大氅那寬大柔軟的袖口,極其細致地、仿佛拂去一粒微不可見的塵埃般,輕輕擦拭了一下自己臉頰上被濺到唾沫星子的地方。動作優雅,卻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輕蔑。

“仲…仲父…”一個微弱得如同蚊蚋、帶著劇烈顫抖和濃濃哭腔的聲音,從另一根石柱下傳來。上官安終於抬起了他那張涕淚橫流、肮臟不堪的臉,用那雙充滿了極致恐懼和卑微乞求的眼睛,死死地望向霍光。“仲父…饒命…饒命啊!不關我的事!都是他!是他!是他逼我的!是他默許的啊!”他猛地抬起被鐵鏈捆住的手,哆嗦著指向旁邊石柱上瘋狂咆哮的父親上官桀,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背叛的尖利和求生的瘋狂,“是他要獻女!是他勾結燕王!是他要殺你!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被逼的!仲父!您看著我長大的!您饒了我!饒了我這條狗命吧!求求您了!”他語無倫次地哭喊著,身體因為恐懼和激動而劇烈地搖晃,鐵鏈嘩啦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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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逆子!!”上官桀的咆哮瞬間變成了更加暴怒的嘶吼,他猛地扭頭,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死死瞪向上官安,仿佛要噴出火來,“你…你這貪生怕死的懦夫!狗東西!若非你利欲熏心,非要送那孽障入宮!若非你結交丁外人那賤奴!我上官家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他瘋狂地掙紮著,鐵鏈繃得筆直,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恨不能撲過去一口咬死這個出賣自己的親生兒子!

“是你!是你默許的!是你點的頭!‘吾女當為鳳’!這話是你說的!是你說的!”上官安歇斯底裡地尖叫著反駁,仿佛要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父親身上,為自己掙得一線渺茫的生機。

父子二人,如同被關在同一個籠子裡的、受了致命傷的野獸,在這汙穢的囚籠中,在冰冷的鐵鏈束縛下,在霍光那平靜到令人絕望的目光注視下,瘋狂地撕咬著對方,用最惡毒的語言,將彼此最不堪的野心、最卑劣的算計、最隱秘的醜惡,血淋淋地撕扯開來,暴露在這昏暗油燈的光暈之下。那些曾經在密室中低語的陰謀,那些觥籌交錯間的野心,那些對權力的貪婪,此刻都化作了最醜陋的汙穢,潑灑在這肮臟的地麵上。

霍光靜靜地聽著。聽著上官桀怨毒的詛咒,聽著上官安卑賤的求饒,聽著這對父子互相揭發、互相撕咬的每一句惡毒言語。他那張蒼白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深處,似乎有一絲極其微弱、難以察覺的疲憊和厭惡掠過,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瞬間又消失在那片冰冷的漠然之下。他微微側過頭,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囚室角落裡那堆冰冷的刑具,又掃過牆壁上那兩副掛著汙穢繩索的鐵環。

終於,當上官桀的咆哮因力竭而變成粗重的喘息,上官安的哭求因絕望而變成斷續的嗚咽時,霍光緩緩地、極其平靜地開口了。他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絲徹夜未眠後的沙啞,卻異常清晰地穿透了囚室裡的汙濁空氣,帶著一種能凍結靈魂的冰冷:

“上官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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