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冬雪新政_強漢之墨色如血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76章 冬雪新政(1 / 1)

長安仲冬雪漫漫,朱甍素裹覆塵寰。

丹墀肅殺懲貪墨,玉階血淚揭罪瘢。

茶肆聞書悲舊恨,街衢頒令暖新寒。

君王有道施仁政,一片冰心照漢山。

公元239年,肇元三年仲冬。長安城仿佛被一層厚厚的白色帷幕所籠罩,迎來了一場多年未遇的大雪。鵝毛般的雪片紛紛揚揚,接連下了三日,那朱甍碧瓦的未央宮,在白雪的覆蓋下,少了幾分往日的威嚴,多了些許肅穆;閭閻撲地的坊市街巷,也都儘數被素白掩埋,平日裡的喧囂被這茫茫大雪所吞噬。寒風如同尖銳的哨音,卷著雪沫,呼嘯著掠過朱雀大街,那風聲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帶來徹骨的寒意。然而,當這寒風刮到宮牆根下時,卻被另一種更為凜冽的氣息所阻隔——那是一種新磨刀鋒般的肅殺之氣,它混合著雪水融化後的潮濕,沉甸甸地壓在每個朝臣的心頭,讓他們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與恐懼。

辰時正,雄渾而悠長的宮鐘轟然敲響,一連九響。那鐘聲在這寂靜的雪天裡傳得極遠,仿佛在向整個長安城宣告著什麼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文武百官們身著玄色朝服,神色凝重,他們小心翼翼地踩著半融的雪水,一步一步穿過端門。雪水混合著泥土,濺到他們的朝服下擺上,留下一片片難看的泥漬,就如同他們此刻那難以洗淨、充滿愧疚與不安的心緒。當最後一位官員匆匆忙忙、踉蹌著跪倒在丹墀之上時,整個前殿瞬間安靜了下來,靜得甚至能聽見雪壓鬆枝時那細微的簌簌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

“帶人犯——”一位宦官扯著尖利的嗓子高聲唱喏,那聲音如同劃破寂靜夜空的一道閃電,瞬間打破了這份壓抑的寧靜。緊接著,羽林衛們邁著整齊而有力的步伐,押著七十三名披枷戴鎖的官員魚貫而入。這些官員們,有的神色慌張,眼神中透露出恐懼與絕望;有的則故作鎮定,麵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鐵鏈相互碰撞,刮過玉階,發出令人牙酸的刺耳聲響,仿佛是一曲死亡的前奏。而走在最前麵的,竟然是前禦史中丞杜瓊。想當初,杜瓊執掌風憲,何等威風凜凜,是朝堂上備受矚目的清要之臣,可此刻的他,麵色灰敗如腳下那被人踐踏的殘雪,眼神空洞,往日的神采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劉禪身著玄衣纁裳,緩緩從禦座上起身。那玄衣纁裳之上,繡著日月星辰等精美紋飾,在搖曳的燭光下微微閃爍,仿佛散發著一種神秘而莊重的氣息。他手中並未持玉圭,而是緊握著一卷斑駁的竹簡,那竹簡看起來飽經滄桑,仿佛承載著無數的血淚與冤屈——這正是從劍閣山洞中艱難帶回的血淚賬冊,上麵記錄著那些令人發指的罪行。

“杜瓊。”劉禪開口了,他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卻如同冰棱砸在青磚上,清脆而又帶著徹骨的寒意,“朕記得去歲重陽,你在此殿慷慨陳詞,說撫恤銀加撥恐養惰民。當時可曾想過,克扣下的銀兩會逼死多少忠良之後?”話語中,既有對杜瓊的憤怒譴責,又飽含著對那些無辜受害者的深切痛心。

話音剛落,劉禪猛地將手中的竹簡擲落階下,竹簡嘩啦一聲散開,仿佛是曆史的真相被瞬間揭開,展露在眾人麵前。

杜瓊顫抖著,下意識地瞥見竹簡上某行“隴西李王氏,攜孫食砒霜亡”的字樣,他的精神防線似乎在這一刻徹底崩潰,突然發出一陣癲狂的大笑,那笑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讓人毛骨悚然。“陛下!臣等不過循舊例行事!若論罪責,光祿大夫楊阜主理度支時定下的章程,為何不拿他問罪!”他一邊瘋狂地叫嚷著,一邊試圖為自己的罪行尋找借口,那扭曲的麵容顯得無比猙獰。

滿殿頓時一片嘩然,朝臣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對杜瓊的狡辯感到不齒,有的則麵露擔憂之色,生怕此事牽連到自己。就在這時,諸葛亮輕輕頓了頓手中的羽扇,這一細微的動作卻仿佛有著一種無形的力量,讓原本嘈雜的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侍立在禦案旁的費禕見狀,立即呈上早已準備好的卷宗,有條不紊地說道:“楊大夫半月前已中風臥床,然其子楊駿供認,杜瓊等人所貪銀兩,三成皆以‘冰敬’之名送入楊府。”他的聲音清晰而堅定,一字一句如同重錘,敲在眾人的心頭。

劉禪的眼底迅速掠過一絲痛色,那一瞬間,他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在朝堂上為保太子據理力爭的老臣楊阜,可如今,曾經的忠良卻在權欲的誘惑中迷失了本心,走上了這條不歸路。他閉目片刻,試圖平複內心複雜的情緒,再睜眼時,眼神中已一片清明,此刻的他,作為一國之君,必須做出公正而果斷的裁決。

“將楊阜奪爵圈禁,楊駿流放交州。其餘人犯——”劉禪的目光緩緩掃過跪滿丹墀的官員,那眼神仿佛能洞察每個人的靈魂,“凡貪墨撫恤銀者,立斬;貪墨工程款者,立斬;通敵賣國者,淩遲。”他的話語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猶豫與憐憫,每一個字都如同帶著鋒利的刀刃,宣告著這些罪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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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光透過高高的窗戶,灑落在大殿之上,映照得天子劍出鞘時的寒芒愈發淒冷。當鐵衛們如狼似虎地拖著那些哭嚎求饒的罪臣走向西市時,他們的哭喊聲在雪空中回蕩,顯得格外淒慘。罪臣們的血滴落在雪地上,瞬間綻出一朵朵紅梅,那鮮豔的紅色與潔白的雪地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有一些年邁的老臣,見此血腥慘烈的場景,承受不住內心的震撼與衝擊,當場昏厥過去。

而劉禪,這位年輕的君主,靜靜地站在禦座前,目光堅定地望著那被押解出去的罪臣隊伍。他知道,這場朝堂上的肅貪風暴,僅僅隻是一個開始,要想讓蜀漢重新煥發生機,走上正軌,還有漫長而艱難的道路要走。但他毫不畏懼,因為他肩負著先帝的遺願,承載著萬千百姓的期望,他將以自己的決心和智慧,為這個國家的未來而努力拚搏,哪怕前方荊棘密布,他也將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城南永平坊的茶肆,在這漫天風雪的肇元三年仲冬,成了一方難得的暖地。青石板路被積雪蓋得嚴嚴實實,寒風卷著雪粒打在茶肆的木門上,發出嗚嗚的聲響,可一掀開門前那掛著的藍布暖簾,股股熱氣便裹著茶香撲麵而來,瞬間驅散了門外的酷寒。暖簾是粗布縫的,邊角已有些磨白,卻被漿洗得乾乾淨淨,簾上用青線繡著半朵山茶,雖不精致,倒也透著幾分鮮活。

茶肆不大,攏共也就七八張方桌,桌腿都裹著棉套,怕的是客人不小心磕碰著,也圖個暖和。靠裡的牆角生著個炭爐,爐上坐著把粗陶煮茶壺,壺嘴滋滋地冒著白汽,淡褐色的茶湯在壺裡輕輕翻滾,散出的香氣混著炭火氣,在不大的空間裡彌漫開來。掌櫃是個五十來歲的老漢,臉上刻著些風霜紋路,此刻正佝僂著腰,用布巾擦著剛收回來的粗瓷茶碗,動作慢悠悠的,卻透著股安穩勁兒。

巳時剛過,茶肆裡已坐了不少客人。靠門口的桌旁,兩個挑夫模樣的漢子正捧著茶碗,呼呼地喝著熱茶,嘴裡還念叨著這雪下得邪乎,耽誤了不少活計;窗邊的位置,三個穿短打的學徒擠在一張桌前,眼睛時不時瞟向櫃台旁那說書人的座位,顯然是等著聽今日的新鮮故事。

不多時,說書人拄著根棗木拐杖,慢悠悠地走到了鋪子中央的高台上。他是個跛腳老漢,左腿有些不便,走起來一顛一顛的,卻依舊腰板挺直。老漢穿著件半舊的青布長衫,袖口磨出了毛邊,卻漿洗得平整,頭上戴著頂氈帽,帽簷上還沾著些未化的雪粒。他將拐杖靠在桌角,從布包裡掏出塊醒木,往桌上“啪”地一拍,那清脆響亮的聲響瞬間壓過了茶肆裡的低語聲,滿座茶客皆屏息凝神,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他。

“諸位客官,今日咱不聊彆的,就說說那日西市刑場的大事!”跛腳老漢清了清嗓子,聲音雖有些沙啞,卻透著股說不儘的力道,“且說那日雪下得正緊,西市刑場的雪地裡,密密麻麻杵著七十三根木樁!每根木樁前都綁著個人,不是穿官袍的,就是戴紗帽的,都是些往日裡作威作福的官老爺!”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眼神裡滿是激動:“第一個問斬的,便是那前禦史中丞杜瓊!想當初他在朝堂上,說什麼撫恤銀加撥恐養惰民,可背地裡,他克扣的銀兩分文不少!那日他被押到刑場時,頭發散亂,衣服上滿是泥汙,哪裡還有半分往日的威風?劊子手舉起鬼頭刀時,他還哭喊著求饒,說自己是一時糊塗,可那有啥用?刀光一閃,血濺當場,雪地裡瞬間就紅了一片!”

跛腳老漢說得口沫橫飛,唾沫星子隨著他的話語四處飛濺,不少茶客都聽得入了迷,有的攥緊了拳頭,有的則咬牙切齒,嘴裡不停念叨著“該殺”。可就在這時,鄰座一個青衫書生卻突然“哐當”一聲,摔了手中的茶碗。粗瓷碗在地上摔得粉碎,滾燙的茶湯濺了一地,熱氣騰騰地冒著白煙。

“殺得好!殺得好啊!”書生猛地站起身,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麵容清瘦,眼窩深陷,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顯然是常年操勞、睡眠不足所致。身上的青衫洗得發白,袖口還打著塊明顯的補丁,一看便知生活窘迫。他雙手緊緊攥著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眶泛紅,聲音哽咽:“家父當年戰死在長安城下,本應得的撫恤銀,卻被那些貪官層層克扣,到最後分文未得!家母病重時,我跑遍了藥鋪,連一副最便宜的藥都抓不起,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咽氣...”

話未說完,書生便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痛,捂住臉嗚咽起來。那哭聲不大,卻充滿了無儘的委屈與辛酸,聽得茶肆裡的客人都沉默了,原本激動的氣氛瞬間變得沉重起來。有幾個年長的客人看著書生,眼神裡滿是同情,輕輕歎了口氣;還有些人想起了自己或親友遭遇的不公,眼角也泛起了紅。

櫃台後,煮茶的少女正用長勺攪動著壺裡的茶湯,聽到書生的話,動作猛地一頓。她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眉眼間卻帶著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憂愁。少女名叫阿桃,今年十六歲,三年前,她的兄長被征去修官道,從此便杳無音信。這些年,她和母親四處打聽兄長的下落,卻始終沒有消息。直到昨日,她在城門口看到官府張貼的告示,才知道當年負責修官道的官員貪墨工程款,為了掩蓋罪行,竟將所有知情的民夫滅口,她的兄長,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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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聽著說書人講起刑場的細節,想到那些害死兄長的貪官終於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阿桃隻覺胸中積壓已久的塊壘稍稍緩解,可隨之而來的,是對兄長的無儘思念與悲痛。她偷偷用袖口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怕被客人看見,又趕緊低下頭,繼續攪動著茶湯,隻是那動作,卻比之前慢了許多,手也微微有些顫抖。

就在茶肆裡氣氛凝重之時,忽然聽到街上傳來“咚咚咚”的急促鼓響,那鼓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打破了雪天的寧靜。茶客們都愣住了,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相互對視著,臉上滿是疑惑。“這是咋了?好好的,街鼓咋響得這麼急?”一個挑夫撓了撓頭,不解地說道。

“莫不是有啥大事?走,咱出去看看!”另一個客人說著,便起身掀開暖簾往外走。其他客人也紛紛好奇地跟了出去,阿桃和書生也不例外,跟著人群來到了街上。隻見一隊衙役穿著整齊的皂衣,冒著漫天大雪,快步走到坊市的告示欄前。為首的衙役手中捧著一卷絹帛,另外幾個衙役則拿著釘子和錘子,熟練地將絹帛固定在告示欄上。

茶客們紛紛圍了上去,擠在告示欄前,想要看看上麵寫了些什麼。阿桃個子矮,擠不進去,隻能踮著腳尖,伸長脖子往裡看。旁邊的書生識字,便輕聲念了出來:“凡拐賣孩童者,梟首示眾,其家屬流放三千裡,永不赦免;各縣衙需逢十張貼朝報,將朝廷政令、地方事務儘數告知百姓,不得隱瞞;六十歲以上老者,由官倉每月供給米三鬥、鹽一斤,孤寡老人由皇家內帑供養,不得讓其流離失所...”

隨著書生的朗讀聲,圍觀的人群漸漸沸騰起來。“太好了!拐賣孩童的畜生就該這麼罰!我鄰居家的娃去年被拐走,到現在都沒找著,要是早有這規矩,娃也不會丟了!”一個婦人激動地說道,眼眶紅紅的。“還有這朝報,以前官府有啥政令,咱們老百姓都不知道,全靠當官的隨口說,現在好了,每月都能看著,也能知道朝廷到底在乾些啥!”一個老漢捋著胡子,笑著點頭。

“最難得的是給老人發米發鹽啊!我今年都六十五了,兒子去年沒了,就我一個人過,平日裡連頓飽飯都吃不上,現在好了,官府給米給鹽,我再也不用餓肚子了!”一個白發老嫗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說道,說著說著,便要跪下身去,嘴裡念叨著“陛下聖明”。旁邊的衙役趕緊上前扶住她,笑著說道:“老人家,使不得!新政說了,今後像您這樣的孤老,都由皇家內帑供養,您再也不用跪求官府了,這都是陛下的心意!”

老嫗聽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拉著衙役的手,不停地道謝。雪仍在下著,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人們的頭上、肩上,染白了許多人的頭巾,可沒有人在意這些,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激動與喜悅,談論著新政帶來的好處,原本因大雪帶來的壓抑與寒冷,仿佛都被這新政的春風吹散了。

人群中的書生看著眼前的景象,聽著人們的歡聲笑語,心中也湧起一股暖流。他想起了自己死去的父母,想起了那些因貪官而家破人亡的百姓,又想到如今陛下嚴懲貪官、推行新政,為百姓謀福祉,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堅定的念頭。他輕輕整了整身上的青衫,理了理頭上的頭巾,然後麵向皇城的方向,鄭重地長揖到地,腰彎得極低,許久才直起身來。

“明日,我便去考‘猛士科’,若是能考上,定要為這樣的朝廷效力,為百姓做些實事,不辜負陛下的這份心意!”書生在心中暗暗說道,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憧憬。他抬頭望向天空,雪花落在他的臉上,冰涼涼的,可他的心,卻無比溫暖。

茶肆裡的掌櫃和阿桃也回到了鋪子裡,掌櫃看著外麵熱鬨的景象,笑著對阿桃說道:“阿桃啊,看來咱們的日子要好過了。你兄長要是知道現在朝廷這麼好,也該放心了。”阿桃點了點頭,眼眶又紅了,可這次,她的臉上卻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她走到煮茶壺前,重新添了些炭火,看著壺裡翻滾的茶湯,仿佛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雪還在下,可永平坊的茶肆裡,卻充滿了暖意。說書人又回到了高台上,準備繼續講接下來的故事,茶客們也紛紛回到座位上,一邊喝著熱茶,一邊談論著新政,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對未來的期盼。這肇元三年的仲冬,雖然寒冷,卻因這場大雪,因這朝堂的肅貪,因這溫暖的新政,變得格外有意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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