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哥!”石柱悲憤欲絕,揮斧逼退兩名魏兵,想去救援。
“彆管我……守住……守住……”趙大牙口中斷續地嘶吼著,鮮血不斷從口中湧出。
拓跋野捂著鮮血狂噴的脖子,驚怒交加地看著地上如同惡鬼般的趙大牙,又驚懼地看向如同魔神般揮舞戰斧的石柱。他身邊的親兵也心生懼意,攻勢為之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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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短暫的僵持中,王平帶著親兵隊如同鋒利的鑿子,終於殺穿了外圍的魏軍,衝到了這處慘烈的缺口!
“石柱!退後!”王平一眼看清形勢,厲聲喝道。他手中長刀如電,格開刺向石柱的一杆長矛。
“將軍!大牙哥和順子……”石柱虎目含淚,聲音哽咽。
王平的心猛地一抽,目光掃過地上李順扭曲的屍體和趙大牙血肉模糊的後背,一股冰冷的怒焰在胸中炸開!但他知道,此刻不是悲痛的時候!拓跋野和他身邊這隊精銳親兵,是魏軍打入這個缺口的楔子,必須拔掉!
“殺!”王平不再多言,長刀一展,帶著陳忠等親兵,如同猛虎般撲向受傷的拓跋野!刀光如匹練,帶著王平壓抑的怒火和肩傷的劇痛,招招不離拓跋野要害!
拓跋野脖頸重傷,左肩受創,行動已然不便,在王平淩厲的攻勢下左支右絀,險象環生!他身邊的親兵想要救援,卻被陳忠等人死死擋住!
噗嗤!王平一個迅疾的突刺,刀鋒刁鑽地穿透了拓跋野因劇痛而露出的腋下空檔!滾燙的鮮血噴濺而出!
拓跋野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主將被殺,殘餘的魏軍親兵鬥誌瞬間崩潰,被王平和陳忠等人迅速絞殺殆儘。
然而,這個缺口的慘烈勝利,無法掩蓋整個隘口防線的岌岌可危!越來越多的魏軍從其他被突破的缺口湧入!蜀軍的傷亡急劇上升!王平揮刀逼退兩名魏兵,抬頭四顧,心猛地沉入穀底!木柵防線,已經名存實亡!殘餘的無當飛軍士兵被數倍於己的魏軍精銳分割包圍,在狹窄的通道內各自為戰,浴血拚殺,每一刻都有人倒下!
更讓他心頭劇震的是,右側土崖方向,傳來震天的喊殺聲!他猛地扭頭望去,隻見那片原本由數十名弓弩手和少量步兵把守的陡坡上,不知何時,竟已爬上了密密麻麻的魏軍!一麵“張”字大旗,赫然插在了崖頂!魏將張特,率領著他的“陷陣營”步卒,竟然真的在半個時辰內,冒著滾石箭矢,硬生生從陡峭的土崖攀爬上來,奪取了製高點!崖頂的蜀軍守兵,已經全部陣亡!
“哈哈哈!王平!你的死期到了!”牛蓋雖然失去了戰馬,卻再次出現在陣前,他指著崖頂的“張”字旗,發出猖狂的大笑。他身邊聚集著更多的魏軍步卒,正沿著被打開的側翼通道,源源不斷地從崖頂湧下,如同黑色的瀑布,朝著王平所在的隘口核心陣地席卷而來!
腹背受敵!隘口,即將徹底失守!
王平隻覺得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連左肩那火辣辣的劇痛似乎都被凍結了。右側土崖的失守,如同在已經千瘡百孔的堤壩上又鑿開了一個致命的缺口!魏軍居高臨下,可以輕易地俯衝下來,與正麵湧入的虎豹騎前後夾擊,將隘口殘餘的蜀軍徹底碾碎!
牛蓋那猖狂的笑聲如同尖錐,狠狠刺入他的耳膜。前方,黑壓壓的魏軍步卒在牛蓋的指揮下,正沿著被打開的側翼通道,如同決堤的濁流般從崖頂傾瀉而下,喊殺聲震耳欲聾!後方,被突破的木柵缺口處,殘餘的無當飛軍士兵仍在浴血奮戰,但被分割包圍的他們,如同驚濤駭浪中的幾葉孤舟,隨時可能被徹底吞沒。
“將軍!怎麼辦?!”陳忠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他手中的盾牌剛剛格開一支從側麵射來的冷箭,盾麵上火星四濺。
怎麼辦?王平的心在劇烈地跳動,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肩頭的傷口,帶來一陣陣眩暈。退?身後就是毫無遮攔的泥陽城!一旦放棄隘口,魏軍鐵騎將長驅直入,泥陽必破,糧道斷絕,整個關中的局勢將瞬間崩壞!戰?腹背受敵,兵力懸殊,隘口陣地已支離破碎,又能再支撐多久?
他的目光掃過戰場。石柱正背對著他,揮舞著那柄撿來的長柄戰斧,死死護住趙大牙倒下的位置,如同受傷的猛虎,每一次劈砍都帶著同歸於儘的決絕,暫時逼退了想要上前補刀的魏兵。更遠處,一群無當飛軍士兵被壓縮在幾塊巨石的縫隙間,背靠著背,用殘破的盾牌和卷刃的刀槍苦苦支撐,身邊倒下的同袍越來越多。
“無當飛軍——”王平猛地深吸一口氣,那帶著濃重血腥味的空氣仿佛點燃了他胸腔裡最後的熱血。他一把扯下因汗水和血汙黏在額頭的亂發,露出那雙布滿血絲卻依舊燃燒著不屈火焰的眼睛,嘶聲咆哮,聲音壓過了戰場上所有的喧囂:
“死戰之地——就在此處!一步不退!為泥陽!為大漢!殺——!”
這聲怒吼如同驚雷,瞬間點燃了殘餘蜀軍心中那瀕臨熄滅的鬥誌!
“殺!!!”石柱第一個響應,他發出震天的咆哮,放棄了防禦,揮舞著戰斧,主動撲向圍上來的魏兵!斧光過處,血浪翻湧!
“一步不退!”被圍困的無當飛軍士兵齊聲怒吼,爆發出最後的力氣,竟然反推了魏軍一步!
連土壘上僅存的幾名弓弩手,也丟下了射空的弓弩,拔出腰間的短刀,嚎叫著跳下土壘,加入了慘烈的白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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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長刀一擺,刀鋒直指正從側翼洶湧撲來的牛蓋步卒!“陳忠!帶人跟我上!堵住側翼!”
“將軍!你的傷……”陳忠看到王平左肩的征袍已被鮮血徹底浸透,暗紅一片。
“顧不上了!”王平厲聲打斷,人已如同離弦之箭衝了出去!玄鐵甲在殘陽下拖出一道決絕的光影!陳忠和親兵們紅著眼,緊隨其後,如同一柄燒紅的尖刀,狠狠紮向側翼魏軍那奔騰的濁流!
“攔住王平!”牛蓋在後方看得分明,厲聲下令。數名魏軍悍卒挺矛迎上!
王平眼中隻有那麵越來越近的魏軍戰旗!左肩的劇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揮刀都牽扯著那片撕裂的筋肉,手臂如同灌了鉛般沉重。但他咬緊牙關,將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誌都灌注在右手的刀鋒之上!刀光如匹練,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氣勢!
鐺!鐺!鐺!
長刀與長矛猛烈撞擊!火星四濺!王平身形晃動,險之又險地避開刺向胸腹要害的矛尖,刀鋒順勢斜撩,劃開一名魏卒的咽喉!滾燙的鮮血噴了他一臉!同時,左臂一陣鑽心的劇痛傳來——一支刁鑽的冷箭,狠狠釘在了他左肩胛骨下方!箭頭撕裂皮肉,深深嵌入骨縫!
“呃!”王平悶哼一聲,眼前一黑,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幾乎栽倒!他猛地以刀拄地,才勉強穩住身形。鮮血順著甲葉的縫隙汩汩湧出,迅速染紅了腳下的泥濘。
“將軍!”陳忠目眥欲裂,揮刀劈翻一名試圖偷襲的魏卒,搶步上前攙扶。
“彆管我!”王平一把推開陳忠,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殺敵!擋住他們!”他猛地拔出那支釘在肩後的箭矢,帶出一蓬血肉!劇痛讓他額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透內衫。他看也不看那帶血的箭簇,將箭杆狠狠擲在地上,再次挺直了腰板!那高大的身軀如同被血染紅的礁石,屹立在魏軍奔湧的潮頭之前!他手中長刀斜指前方,刀鋒上流淌的血珠在夕陽下折射出妖異的光芒。
“大漢王平在此!魏狗——誰敢上前受死?!”
聲若雷霆,氣衝霄漢!那渾身浴血、連中兩箭卻依舊如同山嶽般屹立不倒的身影,帶著一股慘烈到極致的殺氣,竟讓洶湧撲來的魏軍步卒為之一窒!衝在最前麵的士兵,看著王平那如同修羅惡鬼般的眼神,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臉上露出驚懼之色。
“廢物!怕什麼!他已是強弩之末!殺了他!賞千金!”牛蓋在後麵氣急敗壞地怒吼。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幾名悍卒鼓起勇氣,挺矛再次撲上!
王平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近乎殘酷的笑意。他不再閃避,迎著刺來的長矛,不退反進!長刀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不是格擋,而是以命換命的搏殺!
噗嗤!噗嗤!
刀鋒精準地切入一名魏卒的頸側,同時,一杆長矛也狠狠刺入了王平的大腿外側!矛尖撕裂皮甲,貫入肌肉,卡在了腿骨上!
王平身體猛地一晃,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但他硬是憑借著頑強的意誌力站穩了!他棄刀,左手閃電般抓住那刺入大腿的長矛矛杆,右手順勢拔出腰間的短匕,狠狠捅進了那驚愕的魏卒心窩!
“嗬……”魏卒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口沒柄的匕首,軟軟倒下。
王平趁機拔出大腿上的長矛,帶出一股血箭!他踉蹌一步,再次以矛拄地,才沒有倒下。鮮血順著大腿內側迅速流下,浸透了褲腿和靴子,在地上積成一小灘刺目的殷紅。他左肩、後背、右腿,三處重傷,鮮血淋漓,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如同破舊的風箱般粗重急促。然而,他那雙眼睛,依舊死死盯著前方的敵人,燃燒著不屈的火焰!他站在那裡,就是一道無形的、用血肉和意誌築成的堤壩!一步不退!
“將軍——!”陳忠和殘餘的親兵目睹此景,無不淚流滿麵,發出撕心裂肺的悲吼!他們如同瘋魔般撲向王平周圍的魏軍,以命相搏!石柱也看到了王平的慘狀,發出一聲震天的悲嘯,不顧一切地揮舞著戰斧,劈開擋路的魏兵,朝著王平的方向衝來!
蜀軍士兵被主將這慘烈到極致的氣概徹底點燃!他們忘記了傷痛,忘記了恐懼,爆發出最後、最狂野的力量!竟硬生生將側翼湧來的魏軍步卒擋了回去!連從崖頂衝下的張特部,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玉石俱焚的反撲勢頭所阻,攻勢為之一滯!
戰場,陷入了一種詭異而慘烈的僵持!蜀軍如同燃燒殆儘的火炬,在熄滅前迸發出最耀眼的光芒,死死釘在自己的陣地上!而魏軍,雖然占據絕對優勢,卻被這慘烈到令人膽寒的抵抗所震懾,攻勢出現了短暫的凝滯。牛蓋氣急敗壞地督戰,張特在崖頂焦急地眺望,郭淮的帥旗依舊沉穩,但戰場的氣氛,卻悄然發生著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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