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潼關霹靂_強漢之墨色如血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07章 潼關霹靂(1 / 2)

秦嶺東端鎖渭川,秋高風急起狼煙。

曹營戈甲連雲暗,漢幟旌麾倚天寒。

示弱虛張驚敵入,藏鋒暗蓄霹靂攢。

一聲裂地雷霆奮,萬騎崩摧血浪翻。

潼關,如一隻沉默的巨獸,伏在秦嶺東端,雄踞渭水之畔。城關兩側峰巒如鐵,夾著一條窄窄的通道,通向關中腹地。此刻,正是建安十六年深秋,天高雲闊,本該是清朗時節,空氣裡卻凝著沉甸甸的鐵鏽與塵土氣息。城關之下,曠野肅殺,枯草伏地,連蟲鳴也絕了跡。

魏延按劍立在潼關城頭,青灰色的冰冷磚石緊貼著他的戰靴,帶來一種奇異的安穩。他目光沉沉,越過垛口,投向遠方。天地相接之處,一條蠕動的黑線正緩慢而堅決地向前推進,漸漸粗壯,顯出輪廓——那是曹軍無邊無際的大營,正步步為營,壓向潼關。旌旗蔽空,戈矛如林,在秋陽下反射著冰冷而密集的寒光,仿佛一片移動的金屬荊棘叢林,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沉沉地碾過地平線。戰鼓聲隱隱傳來,沉悶如大地深處的心跳,每一次擂動,都讓腳下堅實的城牆傳來細微卻清晰的震顫。

“將軍,曹軍先鋒,是曹洪,還有那西涼降將龐德。”副將張翼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凝重。他手指遠處大營前飄揚的幾麵格外醒目的將旗。

魏延沒有回頭,隻是喉間沉沉“嗯”了一聲,目光依舊鎖著那片不斷擴大的陰影。城下曠野上,原本枯黃的野草已被無數沉重的腳步徹底碾入泥土,化為一片深褐色的泥濘。風掠過曠野,卷起塵土,送來曹營中人喊馬嘶、金鐵交擊的喧囂,混雜著牲口糞便和皮革鐵鏽的濃烈氣味,撲麵而來,帶著赤裸裸的戰爭氣息。

“填壕車……”魏延低語,目光銳利如鷹隼,精準地捕捉到曹軍大陣前方緩緩推出的數十架龐然巨物。那是以粗壯原木為骨架、厚實木板為屏障的攻城器械,下方裝有巨輪,前方和頂部皆蒙著層層浸透泥漿的生牛皮,濕漉漉地垂掛著,用以抵禦火攻與尋常箭矢。每輛車後,都擁擠著數十名精壯悍卒,推動著這些笨重的木獸,目標明確地指向潼關城下那道深闊的護城壕溝——那是潼關的第一道血肉防線。

“將軍,賊軍填壕車已出!”哨探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從馬道奔上城頭。

“看到了。”魏延的聲音依舊平穩,聽不出波瀾,隻是按在劍柄上的手,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青筋在古銅色的皮膚下隱隱跳動。他猛地轉身,黑色戰袍在城頭的勁風中“嘩啦”一聲展開,像一麵驟然揚起的戰旗。“傳令!按計行事!誘其入甕!”聲音斬釘截鐵,穿透城頭的風嘯。

命令如無形的波浪,沿著城牆迅速傳遞下去。城頭上原本緊張備戰的守軍,在軍官低沉的口令和手勢指揮下,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弓弩手們放低了手中的強弓硬弩,原本緊繃的弓弦鬆弛了幾分,射出的箭矢變得稀疏而淩亂,力道也明顯減弱,許多箭矢軟綿綿地釘在填壕車的濕牛皮上,或是徒勞地落在車前的泥地裡。城頭守軍的呐喊聲也刻意壓低,顯出幾分“力不從心”的慌亂假象。

這示弱的表演,清晰地落在遠處曹軍陣前觀戰的曹洪眼中。他身披玄甲,騎在一匹高頭駿馬上,嘴角勾起一絲冷硬而得意的笑容。“哼,潼關天險?魏延小兒,不過如此!傳令龐德,督促進度,填平壕溝!破關就在今日!”他手中馬鞭狠狠向前一指,仿佛已看到潼關城頭插上曹軍大旗的景象。

在曹洪的嚴令和龐德親自督陣的皮鞭下,曹軍填壕的步卒如同被驅趕的蟻群,爆發出更狂熱的嘶吼。他們頂著城頭稀疏的箭雨,瘋狂地將土袋、柴捆乃至同伴的屍體,奮力拋入深壕。巨大的填壕車在無數雙手臂的推動和牲畜的拖拽下,發出刺耳的“嘎吱”聲,一寸寸、一尺尺地逼近潼關城下的護城壕。濕漉漉的牛皮在陽光下閃著油膩的光,貪婪地吞噬著那些軟弱無力的箭矢。

魏延紋絲不動地矗立在城樓最高處,像一塊嵌入城牆的鐵石。他冷峻的目光越過喧囂的戰場,穿透飛揚的塵土,死死鎖定那些在弓弩“疲軟”攻擊下,愈發肆無忌憚、推進速度明顯加快的曹軍填壕車。它們正一步步踏入他精心測量、反複推演過無數遍的距離——三百步,那個他心中預設的、用鮮血與烈火澆灌的“死亡區”。城頭示弱的弓弩手們,額角都已滲出細密的汗珠,每一次刻意壓低的弓弦,都帶著屈辱的顫抖,他們不由自主地頻頻望向主帥巍然不動的背影。

“將軍!”張翼的聲音帶著緊繃的沙啞,忍不住再次上前一步,幾乎能聽到自己牙齒咬合的咯咯聲,“賊車已近三百五十步!再近,其步卒便能以強弩壓製我城頭了!”三百步,這個數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每一個知情的蜀軍將領心頭。那是他們所有希望與毀滅的臨界點。

魏延終於緩緩抬起右手,那是一個凝聚了千鈞之力的動作。他沒有看張翼,目光依舊穿透戰場煙塵,如同冰冷的鐵錐釘在那些越來越近的移動堡壘上。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地穿透聒噪的風:“傳令霹靂營……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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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關城關內側,一處特意用高大木柵和土牆圍蔽起來的隱蔽陣地,氣氛與城頭的壓抑截然不同,彌漫著一種引而不發的、近乎凝固的灼熱。這裡,便是魏延手中隱藏的殺手鐧——霹靂車營。八架形態猙獰的巨物,如蟄伏的鋼鐵巨獸,靜臥在深掘的掩體之後。它們與尋常笨重的發石車截然不同,主體是堅固如鐵的巨大木架,核心是兩根需數人合抱的粗壯炮梢,長臂末端巨大的鐵製彈兜在陰影中沉默著,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最令人心悸的,是整齊碼放在彈兜旁的那些“百斤霹靂神彈”。它們形如巨大的石球,表麵卻非渾然一體,而是用精鐵反複鍛打箍緊,留下粗糙的拚接痕跡,鐵箍縫隙裡,隱約可見填充物壓實後滲出的黑色油脂。一條用油浸麻繩特製的引信,從鐵彈頂端預留的小孔中探出,如同毒蛇的信子。每一顆彈體周圍,都靜靜堆放著用草袋裹緊的、棱角尖銳的碎鐵片和鐵蒺藜。這些冰冷的金屬,都在無聲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瘋狂噴發。

“測度使!立標竿!”霹靂營校尉趙廣的吼聲如同炸雷,在這片被壓抑的寂靜中驟然響起。

幾名身形矯健、動作精準如尺的軍士應聲衝出。他們扛著三根頂端綁縛著顯眼紅布的長杆,沿著預設的、用石灰清晰標記在堅硬地麵上的發射基準線,以驚人的速度狂奔。在距離掩體邊緣精確三百步的位置,“噗!噗!噗!”三聲悶響,三根標竿被狠狠楔入地麵。紅布在曠野的風中劇烈抖動,像三團燃燒的火焰,刺眼地標定出那條無形的死亡界限。

與此同時,每一架霹靂車後,都爆發出低沉而有力的號子聲。“嘿——喲!嘿——喲!”數十名赤膊的精壯力士,全身肌肉虯結如鐵,古銅色的皮膚上滾動著油亮的汗珠。他們分成兩組,一組死死拽住連接炮梢末端的粗大繩索,身體後傾,腳掌深陷泥土,用儘全身力氣向後拖拽;另一組則圍繞著安置在巨大木架底部的絞盤,將粗如兒臂的繩索一圈圈纏繞其上,絞盤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那沉重的炮梢長臂,在令人窒息的巨大力量對抗下,一寸寸、極其艱難地被拉拽下來,緩緩壓向地麵。固定長臂的粗大鐵製機牙,在巨大的張力下繃緊,發出細微卻令人心顫的金屬摩擦聲,仿佛隨時可能崩裂。

“定梢——!”趙廣的吼聲再次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力士們瞬間停止動作,如同被凍結。炮梢長臂被牢牢固定在蓄勢待發的極限位置,那巨大的鐵製彈兜幾乎觸及地麵。整個霹靂車架都在微微震顫,承受著那股狂暴欲出的力量。力士們粗重的喘息如同破舊的風箱,在陣地中此起彼伏。

火工營的士卒們如同鬼魅般敏捷地穿插上前。他們手中持著特製的長杆火把,杆身裹著厚厚的濕泥以防燒手,頂端的火焰並非尋常的橙黃,而是幽藍與慘白交織,燃燒得異常安靜而熾烈。每一個火工兵都精準地站到一架蓄勢待發的霹靂車旁,目光死死盯著前方標竿的紅布,又焦急地望向城樓方向——那裡,一麵代表主帥意誌的令旗,決定著地獄之門的開啟。

城頭之上,魏延如鐵鑄的雕像,紋絲不動。他身側的親兵,雙手緊緊攥著一麵巨大的黑色令旗,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手臂肌肉微微顫抖著,每一次呼吸都顯得無比沉重。空氣凝滯得如同固體,沉重地壓在每個人的胸口。城下,曹軍的填壕車在守軍“軟弱”的抵抗下,氣焰愈發囂張。巨大的車輪碾過被反複踐踏的泥濘土地,發出沉悶的“隆隆”聲,距離那三百步的死亡標線越來越近。

“三百一十步!”張翼的聲音如同從緊咬的牙關中迸出,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幾乎能看清最前頭那輛填壕車後,曹軍悍卒臉上猙獰的汗水和嗜血的狂熱。

魏延的眼皮終於極輕微地眨動了一下。他按在冰冷雉堞上的手,五指驟然收攏,堅硬的青磚粉末無聲地簌簌落下。他的目光,銳利如淬火的刀鋒,瞬間穿透數百步的距離,精準地釘在幾輛衝得最前、已然囂張地跨越了地上無形界線的填壕車上。那幾輛車後的曹軍步卒,正奮力將巨大的土石包投入壕溝,動作充滿了盲目的亢奮,渾然不知自己已踏入鬼門關。

“火!”魏延的聲音並不高亢,卻像一道冰冷的鋼鐵敕令,帶著斬斷一切的決絕,清晰地傳入親兵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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