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蔽日壓海平,劍指伊勢震倭庭。
弩炮裂空焚灘壘,銳卒踏浪破堅營。
神宮烈焰衝霄起,漢幟高揚險地擎。
直搗黃龍開血路,本州腹心懸危旌。
四國島硝煙方熄,東線疑兵已成功攪動關東風雲。
征東大將軍魏延立於“破浪”號巍峨的艦橋之上,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眼前浩渺無垠的海灣——伊勢灣。海風獵獵,吹動他花白的鬢發與征袍,身後,“漢”、“魏”大纛迎風狂舞,如同宣示著即將降臨的雷霆之怒。
“大將軍,全軍已按預定陣型展開,隨時可發動進攻。”副將鄧艾按劍稟報,語氣沉穩中透著壓抑不住的戰意。
魏延微微頷首,深邃的目光投向海灣對麵那片鬱鬱蔥蔥的海岸。與房總半島的崎嶇不同,此地灘塗相對平緩,背後是連綿的丘陵,更遠處,則隱約可見被倭人視為聖地的山林——據信,供奉其天照大神的伊勢神宮便深藏其間。
“伊勢灣……好選擇。”魏延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避開了關東倭人重兵,海灣開闊,利於我艦隊發揮火力。更妙者,此處乃倭人信仰腹心!吾輩在此登陸,焚其神宮,毀其圖騰,勝似斬將十萬!其所恃之精神,必將崩摧!”
他猛地一揮手,決然道:“傳令!各艦依計行事!弩炮覆蓋灘頭,火油櫃焚毀可見之工事!登陸部隊準備!今日,便要在這倭人聖所之畔,釘下我大漢前進之基!”
“諾!”
龐大的漢軍艦隊,包括近百艘主力樓船、艨艟以及大量繳獲改造的倭國安宅船、關船,總數近二百艘,如同移動的海上長城,在伊勢灣外列成攻擊陣型。巨大的艦影投在海麵上,帶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一艘經過加固改造的倭製安宅船上,都伯李銳檢查著部下們的裝備。他所在的營被列為第一波登陸梯隊。經曆了四國血戰和沉船風波,他臉上的疤痕似乎更深了些,眼神也更加銳利沉靜。
“檢查弓弩!刀甲!救生浮囊!”李銳的聲音沙啞卻清晰,“記住!衝鋒要快,登陸後立刻向兩翼展開,掩護後續弟兄!遇到抵抗,格殺勿論!”
士兵們默默點頭,緊張地擦拭著武器,檢查著甲胄的每一個搭扣。空氣中彌漫著油脂、硝石和海腥混合的氣味,壓抑的喘息聲與海浪拍打船體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在另一艘樓船上,張昭、王泓等國學子弟被安排在相對安全的指揮艦區域,負責記錄登陸過程、繪製海岸詳圖。王泓經曆了東線的海戰,早已沒了最初的興奮,此刻望著遠處清晰可見的海岸線和更深處那據說神聖不可侵犯的山林,手心微微出汗。張昭則全神貫注地擺弄著羅盤和測距工具,試圖儘可能精確地記錄下登陸點的水文地理信息。
“聽聞那伊勢神宮,倭人視若神明居所,守衛必然森嚴。”王泓低聲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張頭也不抬,筆下飛快:“正因為是其信仰核心,若能一擊而破,對其士氣打擊方能致命。大將軍用兵,深諳攻心為上。我等隻需做好份內之事,詳錄此戰,以為後世鑒。”
午時剛過,天空卻莫名陰沉下來,烏雲低垂,海風漸急,仿佛天地也感知到了這場大戰的肅殺。
魏延抬頭看了看天色,冷峻的臉上不見絲毫波動:“天時在我!傳令!進攻開始!”
“大將軍有令!進攻!”
令旗揮動,戰鼓擂響!低沉雄渾的號角聲穿透海風,響徹整個海灣!
第一波攻擊來自海上。
位於艦隊最前方的三十艘樓船及大型艨艟,側舷射擊孔紛紛打開,露出密密麻麻的弩炮炮口!
“目標!灘頭所有疑似工事、柵欄、聚集點!三輪急促射!放!”弩炮指揮官聲嘶力竭地吼叫著。
崩!崩!崩!
令人牙酸的弩弦爆響瞬間連成一片!數以百計的重型弩箭部分捆綁著火藥包或燃燒物)拖著死亡的尖嘯,劃過陰沉的天空,如同飛蝗般撲向伊勢灣沿岸!
轟!轟隆!哢嚓!
爆炸聲、撞擊聲、木材碎裂聲幾乎同時響起!灘頭上那些簡陋的木製柵欄、了望塔、甚至藏兵洞,在漢軍精準而猛烈的弩炮火力下不堪一擊,瞬間被撕碎、炸飛、點燃!硝煙與火光立刻籠罩了整個登陸區域。
一些原本埋伏在灘頭後的倭兵被這突如其來的毀滅性打擊驚呆了,哭喊著從藏身處跑出,旋即被後續落下的弩箭射穿或炸得粉碎。
弩炮火力尚未停歇,第二波打擊接踵而至!
數十艘裝備了猛火油櫃的艨艟鬥艦,借著弩炮製造的混亂和煙幕,快速突進到離岸更近的距離。
“火油櫃!目標灘頭後方叢林、坡地!放!”各艦指揮官赤紅著眼睛怒吼。
猙獰的火龍再次咆哮而出!粘稠熾熱的火油被巨大的壓力噴射出數十丈遠,如同來自地獄的火雨,覆蓋了灘頭後方的樹林、草叢和任何可能隱藏伏兵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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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火焰遇物即燃,頃刻間便將大片區域化為煉獄!樹木化身為巨大的火炬,草叢成為蔓延的火毯,濃煙滾滾直上雲霄,與低垂的烏雲混合,將天空染成一種詭異的昏黑赤紅色!
空氣中彌漫開令人作嘔的焦糊味,其中隱約夾雜著皮肉燒焦的可怕氣息和淒厲絕望的慘嚎——那是被火焰吞噬的倭兵臨死前發出的最後聲音。
海上火力準備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當弩炮聲漸漸稀疏,火油櫃停止噴射時,整個伊勢灣沿岸已是一片狼藉,焦土處處,濃煙蔽日,幾乎看不到任何完整的工事和像樣的抵抗。
“登陸部隊!前進!”魏延的命令簡潔而冷酷。
早已待命多時的數百艘登陸小艇、舢板,如同離弦之箭,載著第一批數千名漢軍精銳,奮力劃破波濤,向著仍在燃燒的灘頭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