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眠城就被慶典的暖意裹住。中心廣場的石板路灑著夕陽,繳獲的歐服鐵甲堆成展示台,玩家圍著起哄,有人拍著“聖裁號”的船錨喊“這玩意兒沉海時濺的水花比樓高”;原住民小販支起烤肉架,魔獸腿滋滋冒油,麥酒桶撬開的瞬間,醇香漫過半條街,連城牆上的守衛都忍不住探頭笑。
鐵壁混在人群裡,卻沒穿那身標誌性的黑鐵重甲——他換了件洗得發白的粗布短衫,露出胳膊上猙獰的舊疤,身邊跟著一對略顯局促的中年男女,是他用公會特殊權限從現實接來的父母。
“爸,您看那座鐘樓,每小時會有龍形光影繞圈,是艾莉婭姐姐弄的。”鐵壁指著廣場東側的鐘樓,憨直的臉上滿是驕傲。父親攥著他的手腕,掌心的老繭蹭過鐵壁的疤,聲音發顫:“好,好啊……以前總擔心你在遊戲裡瞎闖,現在才知道,你是在護著這麼多人。”母親拉了拉鐵壁的衣角,把一包剛買的糖塞給他:“彆總衝在最前麵,媽在現實給你燉了湯,等你忙完了……”
鐵壁重重點頭,把糖揣進懷裡——那是他打了三年仗,第一次在遊戲裡摸到現實的溫度。
廣場角落的煉金工房,卻沒半點慶典的熱鬨。
“砰!”
坩堝炸開,紫黑色的藥液濺在操作台,帶著焦糊味的煙嗆得萌萌直咳嗽。她抹了把臉,鼻尖沾了黑灰,盯著手冊上“神聖祝福藥劑”的配方,指尖戳著“元素穩定性≥95”的標注,小聲嘟囔:“都第七次了,聖光塵一碰到魔能就散……”
窗外傳來玩家的歡呼,萌萌抬頭望了眼,看到鐵壁正扶著他母親看煙花,眼神軟了軟,又抓起新的聖光塵。她把酒精燈調小,指尖捏著粉末慢慢撒進坩堝,聲音輕卻堅定:“下次打南部隧道,鐵壁哥他們要扛最前麵,這藥劑能多扛一次攻擊,必須做出來。”
酒館的陰影裡,夜影還是老樣子。他坐在最角落,麵前隻有一杯清水,指尖反複擦著那對暗影匕首,刃身映著燈光,冷得像剛從暗殺現場回來。
“叔叔……”
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挪到桌前,手裡攥著個歪歪扭扭的野花環,花瓣還沾著露水。她踮起腳,把花環輕輕放在夜影手邊,聲音細得像蚊子叫:“上次魔物攻城,是你把我從石縫裡拉出來的……這個給你。”
夜影擦匕首的動作頓了。他抬眼,看著小女孩清澈的眼睛——那裡麵沒有恐懼,隻有純粹的感激。他沉默了兩秒,伸出常年握刀的手,指尖輕輕捏著花環的藤條,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麼。兜帽下的臉沒表情,卻沒人看見,他的指節悄悄鬆了鬆,沒再像平時那樣繃得發白。
領主府的沙盤前,林嘯正看著南部隧道的坐標,指尖懸在代表日韓服的紅點上——信仰之力停在8978點,那層聖域壁壘還剩最後一層薄膜,卻總差一點契機。
“主人,喝這個!”
艾莉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化形成白毛龍角蘿莉,捧著個陶杯跑過來,杯沿還沾著果渣:“我用龍息烘的果汁,比酒館的麥酒甜!”
林嘯接過杯子,指尖觸到溫熱的陶壁,低頭嘗了口——帶著點焦糖味,不算好喝,卻暖得很。他揉了揉艾莉婭的頭發,看著沙盤上的光點:“知道為什麼要打南部隧道嗎?”
艾莉婭歪著頭,龍瞳亮閃閃的:“因為他們要搶我們的城?”
“不止。”林嘯指了指廣場的方向,鐵壁正陪父母看煙花,萌萌的煉金房亮著燈,夜影的桌邊還放著那朵野花環,“我們打勝仗,不是為了搶地盤,是為了讓這些能安心笑、能認真做事的日子,能一直有。”
艾莉婭似懂非懂地點頭,把臉貼在林嘯胳膊上。
林嘯拿起通訊器,聲音在核心頻道響起,沒了平時的冷硬,多了點溫度:“通知下去,慶典留到明天上午,讓兄弟們陪家人、歇口氣。”
停頓兩秒,他的語氣重新變得堅定:“上午十點,全員在東城門集合。”
“目標,南部隧道。”
“把‘世界大戰’的第一階段,結個漂亮的尾。”
通訊器那頭,鐵壁的聲音帶著笑意:“明白!等我跟爸媽說聲再見,馬上歸隊!”
萌萌的聲音透著雀躍:“會長!我今晚再試最後一次,明天肯定能帶上新藥劑!”
夜影隻說了兩個字:“準時。”
林嘯放下通訊器,看著窗外的煙花——炸開的光落在沙盤上,把代表華夏區的藍點映得格外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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