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像一頭負傷的鋼鐵巨獸,在荒蕪的公路上蹣跚前行,最終駛入路旁一個規模不小的服務區。夕陽的餘暉將這片廢墟染上一層暗金色,雖然破敗,但主體建築奇跡般地保持完整。加油站的頂棚雖有鏽蝕卻未坍塌,便利店的玻璃雖碎但框架猶存,最令人安心的是那個大型維修車間,其厚重的卷簾門看起來仍能正常運作。
林凡小心翼翼地將車直接開進寬敞的維修車間,車輪碾過地麵積累的油汙,發出輕微的粘膩聲。他跳下車,在昏暗的光線中找到了卷簾門的控製按鈕,令人驚喜的是,電源居然還有殘量,隨著電機嗡鳴,沉重的金屬門轟然落下,將外麵的世界暫時隔絕。
車間內彌漫著機油、塵埃和鐵鏽的混合氣味,卻莫名讓人感到安全。空間足夠大,足以容納數輛大型車輛,現在堆放著一些廢棄輪胎、維修工具和幾個生鏽的工具箱。
“全員行動,”林凡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徹底搜查整個區域,清除任何潛在威脅,搜集所有能用物資。張浩,你跟我一組,重點檢查便利店和倉庫,注意藥品和醫療用品。”
被點到名的張浩一個激靈,仿佛從長時間的麻木狀態中被驚醒。他下意識扶了扶並不存在的眼鏡,連忙點頭:“好…好的,林醫生。”作為團隊裡除林凡外另一個有醫學背景的人,這是他第一次被賦予對口的醫療任務,一絲久違的專業使命感在他眼中蘇醒。
老王和狀態稍好的徐婉一組,負責檢查維修區、辦公室和加油站;林凡則帶著張浩推開連接便利店的後門。
便利店前區貨架大多已被洗劫一空,隻有些破碎的包裝袋散落在地。但後倉卻是另一番景象。成箱的瓶裝水整齊堆放在角落,壓縮餅乾、各種肉類和水果罐頭堆積如山,甚至還有幾箱未開封的巧克力和硬糖。林凡目光銳利,快速檢查食品保質期和包裝完整性。
張浩則展現出了醫生特有的細致,他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很快在一個隱蔽的儲物間發現了一個鎖著的金屬櫃。“林醫生!這裡!”他激動地低呼。林凡過來,用匕首撬開鎖扣,櫃門打開那一刻,連一向冷靜的林凡眼中都閃過一絲驚喜。
裡麵是幾個未開封的急救箱和一個小型醫用冷藏箱雖然因斷電已久,冷藏功能失效,但保溫性能讓裡麵藥物保存相對完好)。張浩眼睛發亮,專業本能瞬間壓過了恐懼:“紗布、縫合針線、碘伏、酒精、止痛藥…還有幾種廣譜抗生素和靜脈注射劑!雖然需要仔細檢查是否失效,但看起來保存狀況相當不錯!”
“全部帶走,仔細分類。”林凡點頭,對張浩的發現表示明確認可。
另一邊,老王展現了退伍軍人的實用技能。他不僅從加油站地下儲油罐手動抽出了幾桶珍貴的殘油,還在維修車後備箱找到了兩把保養良好的獵弓、一壺箭矢和一把厚重的砍刀。“好東西!”老王咧嘴一笑,掂量著砍刀的分量。
徐婉則保持著警惕,她的感知能力雖未完全恢複,但仍仔細探查每個角落,在辦公室抽屜裡找到了幾盒未開封的電池和一個還能用的手搖充電式手電筒。
當所有搜尋到的物資被集中到車間中央時,氣氛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得到了緩和。琳琅滿目的戰利品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充足的食物和飲用水、寶貴的藥品和醫療器材、應急燃料、電池光源、還有新增的遠程武器和近戰利器。
劉媛立刻行動起來,用找到的便攜燃氣爐和鍋具,燒開了水,將壓縮餅乾掰碎,又打開幾個豬肉罐頭和玉米罐頭,煮了滿滿一大鍋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糊粥。這簡單卻溫暖的食物香氣,在災難發生後仿佛已經隔了一個世紀那般遙遠。
趙強喝了整整一大碗粥,吃了張浩仔細甄選後遞來的抗生素,他手臂上那可怖的傷口被重新清創,用找到的新紗布和碘伏徹底消毒後包紮妥當。也許是藥物和食物的作用,也許是心理安慰,他的臉色明顯好轉,不久便沉沉睡去,發出了平穩的鼾聲。
老王心情頗好地擦拭著新得到的砍刀,檢查著獵弓的弓弦。徐婉小口喝著熱水,閉目調息,嘗試恢複透支的精神力。張浩沒有休息,而是主動將搜集到的藥品分門彆類,借助手電光仔細檢查有效期和性狀,並整理出幾個高效的便攜急救包,神情專注,暫時忘卻了外界的恐懼。
林凡靠牆坐下,啃著一塊巧克力,一邊補充能量,一邊拿出那台無線電和繳獲的軍用平板。徐婉恢複了些精神,湊過來幫忙調試和破解。
“信號…很弱,但那個‘磐石’基地的廣播還在重複播放…坐標沒有變化。”徐婉彙報著,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但背景噪音裡摻雜著彆的東西…一種加密的短波信號,強度很高,來源方向…北方偏西。內容完全無法破譯,但信號源功率很大,不像普通移動設備能發出的。”
突然!平板屏幕閃爍了幾下,一份隱藏極深、之前未能破解的日誌文件突然被徐婉的誤操作觸發了某個後門程序,解鎖彈了出來。標題赫然是——《“聖所”初期勘探報告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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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精神一振,立刻屏息凝神,仔細閱讀。
日誌內容殘缺不全,許多部分似乎被刻意抹去,但殘留的信息卻足夠驚人:
“…‘聖所’並非單一設施,而是疑似舊時代文明代號‘方舟’生物圈計劃的遺存網絡…坐標分散,多數已因年久失修或內部災難而廢棄、失控…”“…最大希望‘零號聖所’,位於北部冰川峽穀深處,理論上擁有完全自循環生態係統,但最後一次有效信號發於病毒爆發前74小時,內容為…‘隔離失效’…”
“…‘公司’安布雷前身)是‘方舟’計劃主要承包商之一,他們極可能掌握部分‘聖所’的後門權限或結構圖…”
“…警告:所有已探明的‘聖所’入口均設有高強度自動化防禦係統,非授權進入一律視為入侵,後果極其嚴重…”
日誌到此戛然而止,沒有更多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