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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深淵獨奏——星璿噬暗(1 / 1)

當那冰冷環狀結構的最後一道縫隙在林凡頭頂合攏,外部世界的一切聲響、光線、乃至時間本身,都被徹底隔絕。下一秒,他的意識並非緩緩沉入,而是被一股無可抗拒的、近乎暴力的力量猛地拽入了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維度。

這裡沒有光,沒有暗,沒有上下左右,甚至沒有虛空的概念。有的隻是無窮無儘、沸騰翻滾的混沌本身。它並非能量,而是能量的墳場與產房;它並非意識,卻是億萬破碎惡念的聚合體。林凡的“感知”在進入的瞬間就被撕成了最基礎的粒子,又在無法想象的劇痛中強行重組,周而複始,仿佛永墜無間地獄。

那不再是“看到”或“聽到”,而是一種全方位的、令人瘋狂的存在性侵蝕。扭曲的能量風暴如同億萬把鏽蝕的鋸齒,反複切割著他的意識邊界;尖銳的、充滿最原始惡意和貪婪的意識碎片,如同冰雹般持續轟擊著他苦苦維持的“自我”核心。它們嘶吼著毀滅的低語,展現著生命最醜陋的畸變形態,試圖將他的理智拉入同樣的深淵。

而在這片混沌風暴的中心,那縷原本盤踞在他“星雲”一角、令他如芒在背的黑色寒氣,此刻已膨脹為頂天立地的恐怖魔影!它不再是簡單的汙染,而是化作了這片混沌疆域的主宰,一個由純粹“源初混沌”意誌凝聚而成的、不斷變幻形態的黑暗圖騰。它伸出無數由扭曲能量和惡念構成的觸須,瘋狂地抽打、纏繞、侵蝕著林凡那搖搖欲墜的意識之光,每一次碰撞都讓林凡感到自己的靈魂仿佛被刮去一層。

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所有意義。可能隻是一次心跳的間隙,也可能已經過去了數個紀元。林凡唯一能做的,就是憑借一股烙印在骨子裡的、絕不低頭的倔強,死死守住心神最後一點清明——他是林凡,他要活下去,要帶著所有人活下去!

他開始反擊。不再是被動的防禦,而是主動驅動起那殘破不堪、布滿裂紋的“星雲”。在這意識的世界裡,“星雲”是他力量的核心顯化。此刻,這片原本溫潤、以感知和運算為主的能量漩渦,變得如同一個布滿缺口的、瘋狂旋轉的磨盤。它不再散發柔和光輝,而是燃燒著林凡不屈意誌的慘白火焰,艱難地、一寸寸地逆向碾入那無儘的黑暗之中!

“吞噬”開始了。

這絕非溫和的吸收,而是一場在他意識最深處爆發的、最原始、最血腥的撕咬和搏殺!每一次,當他從那龐大的黑暗魔影上強行“撕扯”下一小片能量,並將其拉入“星雲”的旋轉軌道試圖碾碎消化時,帶來的都是堪比淩遲的靈魂劇痛。那混沌能量中蘊含的狂暴意誌瘋狂反抗,如同燒紅的烙鐵直接燙在他的靈魂本源之上。

痛苦之外,更有誘惑。那些被強行剝離出的碎片中,夾雜著無數光怪陸離、破碎不堪的知識片段:

他看到巨大的、非人形的器官在能量液中自行拚接組合;他感知到某種生命形態被強行扭曲、拉伸、填入完全不兼容的能量框架,最終爆裂成一片血霧;他“聽”到一種冰冷到極致的、關於能量本質的扭曲認知——秩序即是束縛,毀滅才是進化的唯一捷徑,吞噬與融合即為宇宙真理……

這些知識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卻又如同包裹著糖衣的毒藥,每理解一分,他的“星雲”運轉就多一分滯澀和混亂,那黑暗的意誌就試圖多侵蝕他一分。他必須在極致的痛苦中保持絕對的清醒,像最挑剔的工匠,從毒液中剝離出那細微的、關於能量強聚合、形態轉化、乃至空間扭曲的法則碎片,並迅速用自身的意誌火焰將其淬煉、打上自己的烙印。

這是一個無比精微且危險的過程。他的“星雲”在破碎與重組中反複循環。舊的裂紋被撐得更大,又在混沌能量的衝擊和新融入的法則碎片作用下,被一種暗金色的、蘊含著奇異混沌氣息的新生能量艱難地填補、加固。整個“星雲”的結構變得更加複雜,不再是單一的漩渦,其內部開始衍生出細微的、如同星璿般的次級結構,旋轉速度時快時慢,軌跡帶著一種難以預測的詭異感,邊緣更是帶起了絲絲縷縷、仿佛能切割空間的黑色電芒。

他仿佛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在用自己的意識、靈魂作為賭注和燃料,與一個古老的、代表混亂與毀滅的宇宙本源化身,進行著一場曠日持久、血腥無比的星際戰爭!戰場就是他自身的意識海!

不知“過去”了多久,林凡的意識早已疲憊到極限,無數次遊走在徹底崩潰的邊緣。那黑暗魔影雖然被他一點點蠶食,體積縮小了些許,但其凶戾之氣卻愈發熾盛,攻擊更加瘋狂。

就在林凡感覺自己最後的意誌力即將被耗儘的刹那——

嗡——!!!

一聲並非來自耳邊,而是直接響徹整個混沌維度、冰冷而宏大的警報聲,如同終極審判的號角,猛地貫穿而入!

“警告!外部敵襲!屏障完整性下降!…”

是守望者的警報!透過某種未知的聯係,竟然傳到了這意識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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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如其來的、來自現實世界的危機信號,如同冰水澆頭,瞬間刺激得林凡一個“激靈”!那原本即將潰散的意誌力猛地重新凝聚,甚至比之前更加堅韌、更加鋒利!

現實!同伴!生存!

他不能倒在這裡!

“吼——!!!”

林凡發出一聲無聲的、卻震動整個意識戰場的咆哮!那殘破而暗金閃爍的“星雲”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旋轉速度飆升到極限,甚至不惜燃燒自身結構,化作一個貪婪而狂暴的黑洞,猛地撲向那因警報乾擾而出現瞬間遲滯的黑暗魔影!

吞噬!吞噬!吞噬!

不再是小心翼翼的撕扯,而是不顧一切的鯨吞!更多的混沌能量連同其中蘊含的破碎知識被強行納入,更多的痛苦和混亂意誌衝擊而來,但林凡不管不顧!他的眼中隻剩下一個念頭——變強!出去!戰鬥!

在這最後的、近乎自毀的瘋狂吞噬下,那黑暗魔影發出不甘的、扭曲的尖嘯,最終被徹底扯碎、吞沒!最後一絲精純卻冰冷暴戾的混沌本源,融入了他“星雲”的最核心。

現實中的“深淵試煉場”,環狀結構猛地彈開!

林凡的身體劇烈一震,猛地睜開眼睛坐起!瞳孔深處,星璿生滅,一絲極淡的黑色電芒一閃而逝,周身氣息陡然變得深邃、內斂,卻又隱隱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危險波動。

他成功了。

以一種近乎野蠻的方式,完成了這場深淵獨奏。他的“星雲”徹底修複,體積膨脹,結構複雜如星雲,核心深處多了一縷不斷吞吐著微弱混沌能量的暗金色複雜結構。他獲得了更強大的能量感知與操控力,獲得了初步的“信息剝離”能力,但也永遠地被烙印上了一絲“混沌”的特性。

那冰冷的、渴望吞噬與毀滅的低語,將如同背景噪音般,永遠縈繞在他的意識深處,等待著他稍有不慎,便反客為主。

淬煉完成,利刃出鞘,然其鋒刃之上,已淬有劇毒,亦能傷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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