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所應急入口的金屬門，如同一道冰冷的界限，將內外分割成兩個世界。門內，是略顯壓抑的寂靜，林凡五人靠著冰冷的牆壁，喘息逐漸平複，但神經依舊緊繃。門外，華夏共和國北方軍區應急反應特遣隊的活動聲響透過厚重的隔絕隱隱傳來——引擎持續的低頻轟鳴、人員踩過積雪的咯吱聲、短促清晰的無線電指令…這一切都昭示著一個嚴密包圍圈正在高效地建立。
時間在無聲的等待中緩慢流逝。通道內應急照明灑下冷白的光，將每個人的表情都照得有些凝重。
“他們…會在外麵守多久？”劉媛忍不住低聲問，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直到他們認為徹底安全，或者…徹底搞清楚這裡麵到底是什麼為止。”張浩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閃爍著分析的光芒，“而我們，就是他們目前唯一的信息接口。”
老王活動了一下包紮好的手臂，哼了一聲：“接口？我看是頭號嫌疑人還差不多。咱們這一身力氣和反應，瞞得過普通人，能瞞得過外麵那些火眼金睛的專業人士？”
這正是所有人心中最大的顧慮。進化帶來的改變是實實在在的，絕非一句“運氣好”或“遺跡饋贈”能輕易搪塞。
就在這時，通道內壁一個原本不起眼的接口處，忽然亮起柔和的藍色光圈，隨即，一個約莫平板電腦大小的全息交互界麵憑空浮現出來，界麵簡潔，顯示出外部通訊已接入的標識。
指揮官“山嶽”的聲音再次響起，透過高質量的音頻傳輸，少了些擴音器的失真，多了份直接的沉穩：
“林凡隊長，以及各位幸存者。我是代號‘山嶽’，再次通訊。我部已在外部建立初步安全區與通訊基站。根據初步評估，我們需要進行一次更為詳儘的非接觸式信息對接。我方將派遣一個由醫學、生物學、物理學及古代文明研究專家組成的技術小組，通過加密數據鏈與你們進行遠程問詢。請予以配合。”
來了。比預想的更快，也更直接。沒有強行進入，但專業層麵的審查即刻開始。
林凡與同伴們交換了一個眼神，深吸一口氣，麵向交互界麵：“收到，山嶽指揮官。我們願意配合，但重申一遍，我們對此地技術的了解極其有限，僅能轉述我們所見及…主控係統允許我們知悉的部分。”
“理解。問詢即將開始。”山嶽的聲音沒有波瀾。
短暫的靜默後，一個冷靜、清晰，帶著學者特有嚴謹感的女聲接入了頻道，她顯然已經快速瀏覽過之前的基礎數據：
“林凡隊長，各位好。我是國家科學院特聘研究員，生物異常現象研究項目組副組長，陳雪。我將負責此次初步問詢。首先，感謝你們的配合。第一個問題：根據我們遠程生命體征監測，你們小隊成員，包括一名兒童，多項生理指標顯著超出常規人類基線範圍，且能量代謝模式異常。請描述你們自進入該設施後，身體方麵發生的任何異常變化及其可能原因。請注意，如實陳述對評估你們的健康狀況和潛在風險至關重要。”
問題尖銳而專業，直指核心。
林凡沉吟片刻，決定部分坦誠，但將原因引向聖所環境本身：“陳研究員你好。我們的確感受到了身體的變化。主要體現在力量、速度、神經反應速度的提升，以及…對能量的某種模糊感知。這種變化並非瞬間發生，而是在我們進入遺跡深處，暴露在某種特殊的…環境能量場中後，逐漸顯現的。我們推測，可能是遺跡內部殘留的某種能量輻射或場效應，誘導了我們的身體發生了適應性突變。”他巧妙借用了伊莎提供的“能量適應性突變”理論框架。
頻道那頭沉默了幾秒，隻能聽到快速記錄的聲音。陳雪再次開口，語氣中探究意味更濃：“適應性突變？這種定向且強效的突變極為罕見。據我們所知，目前全球範圍內零星出現的‘異常體能顯現者’，其能力覺醒大多伴隨強烈的痛苦、不穩定甚至畸變風險。而你們的表現，據之前戰鬥數據回溯分析，顯得…異常穩定和協調。這如何解釋？”
張浩在一旁低聲補充：“她在套話，想知道我們是不是掌握了穩定進化的方法…”
林凡心領神會，繼續謹慎回應：“我們無法解釋其他個案。至於我們的相對穩定…或許與我們進入遺跡前相對健康的身體狀況，以及遺跡內部能量場的某種特殊性有關。主控係統似乎具備一定的環境調節功能，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平抑了突變帶來的劇烈副作用。”他將功勞再次推給神秘的“主控係統”。
“主控係統…”陳雪重複了一遍這個詞，似乎在品味其含義，“根據傳輸數據，該係統的科技水平遠超想象。它是否對你們的變化有過任何形式的…乾預或引導？”
“它確認了我們的存在，並授予了我們初步的接觸權限。”林凡避重就輕，“至於乾預…我們並未感受到直接的、主動的乾預。更像是它維持著某種環境條件，而我們的身體自行做出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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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詢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陳雪及其背後的小組問題涵蓋極廣，從聖所內部結構、能量讀數含義，到林凡等人的具體感受、變化細節，甚至試圖旁敲側擊地了解“主控係統”的決策邏輯和目的。林凡團隊依據伊莎通過心靈鏈接提供的“標準答案”和自身經曆，謹慎應答，構築起一個“幸運的、被遠古遺跡環境催化的穩定進化者小組”的形象。
期間，林凡也試探性地反問：“陳研究員，您剛才提到全球範圍內的‘異常體能顯現者’…請問，國家是否已對此類現象有係統性的研究？這意味著…‘潘多拉’病毒的影響遠比我們想象的更深遠？”
頻道那頭出現了短暫的停頓，似乎陳雪在請示。片刻後，她回應，語氣官方而克製：“‘潘多拉’事件是一場全球性的生物災難，其後續影響複雜，共和國當然高度重視並投入研究。相關細節屬於高級機密，不便在此討論。但可以告知的是，你們並非孤例。軍方的某些特種單位內，也確實存在因極端環境刺激或未知因素產生類似體能強化的個案，但其穩定性和可控性…通常不如你們目前所展現的。”
信息雖然有限，但至關重要！國家不僅知道，已經在研究，甚至軍方內部可能已經有了成建製的進化者研究單位！但他們的進化似乎存在缺陷。
問詢暫時告一段落。陳雪最後說道：“感謝你們的配合。初步數據極具價值。我們會繼續分析。請保持通訊暢通，後續可能需要你們提供生物樣本或進行更具體的測試。再次強調，請留在原地，不要嘗試任何形式的離開。”
通訊暫時中斷。
通道內陷入沉默。
“軍方也有…異能者？”老王壓低聲音，語氣複雜，“聽起來好像沒咱們這麼…順暢？”
“他們缺乏伊莎和聖所這樣的‘引導者’和‘穩定器’。”張浩分析道，“他們的進化可能更原始、更危險。這或許能解釋為什麼他們對我們的情況如此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