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撕開雲層那天,女娃正用鯨魚骨刀削著冰矛。風卷著冰晶像撒了把玻璃渣,糊得她睜不開眼。突然,遠處海岸線傳來悶雷般的轟鳴,比冰川斷裂的動靜更古怪。她攥緊骨刀,瞥見三十丈外的雪坡下,一抹豔紅正隨著浪頭忽隱忽現。
救命——微弱的啼哭裹在風裡,像片隨時要被撕碎的枯葉。女娃連滾帶爬衝過去,指甲在冰麵劃出五道血痕。救生袋卡在礁石縫裡,半邊浸在刺骨的海水裡,袋口係著的紅綢帶被浪啃得隻剩半截。她扒開浸透的防水布,嬰兒凍得發紫的小臉撞進視線,脖頸掛著的玉墜泛著冷幽幽的光。
乖乖彆怕。女娃把孩子貼在胸口,用海豹皮襖裹成嚴實的繭。懷裡突然傳來硬物硌著肋骨,伸手一摸,竟是本封著蠟印的航海日誌。紙頁邊角被鹽水泡得發皺,最末頁畫著古怪圖騰——三隻交纏的鯨魚尾,和她墜機前在機長室見過的徽章一模一樣。
還沒等她細看,冰麵突然發出蛛網般的裂紋。抬頭望去,七隻雪狼正從冰崖上魚貫而下,綠瑩瑩的眼睛盯著她懷裡的繈褓。女娃後背發涼,想起《禽蟲誌》裡寫雪狼聚嘯,必爭幼崽。她摸出腰間的辣椒粉包,卻聽嗷嗚一聲長嚎,雪島熊不知從哪竄出來,巨掌拍碎三塊冰棱。
狼群被震退半步,為首的獨眼狼突然人立而起,前爪竟抽出柄寒光閃閃的骨刃!女娃瞳孔驟縮,這招式分明是她在少林寺學過的夜叉探海。雪島熊悶哼著擋在身前,肩胛被劃開道血口子,反手抄起塊磨盤大的冰岩,甩出的勁風把冰層犁出丈許深的溝壑。
混亂間,嬰兒突然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女娃低頭愣住——原本發紫的小臉泛起健康的紅暈,玉墜正流淌出淡青色的光,在雪地上映出朵旋轉的冰蓮。狼群像是被定住了般,獨眼狼骨刃當啷落地,對著冰蓮俯首低鳴。女娃趁機抱起孩子狂奔,懷裡的航海日誌無風自動,露出夾著的半張泛黃信箋:若見雪花玉墜,速往冰淵祭壇...
回到避難所時,女娃渾身凍得像塊冰坨。她把嬰兒塞進鋪滿苔蘚的獸皮窩,就著油燈展開信箋。字跡被鹽水暈得模糊,但二字卻刺得她眼眶發燙——那是她大學同窗的名字,二十年前跟著科考隊失蹤,再沒了音訊。
小家夥,你到底什麼來頭?女娃用溫水沾濕布條,輕輕擦拭嬰兒掌心的胎記。這一看不要緊,胎記竟在慢慢變形,化作和航海日誌上相同的鯨魚尾圖騰。嬰兒突然抓住她的手指,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恍惚間聽見個空靈的聲音在腦海響起:冰淵之下,藏著打開...的鑰匙...
話音未落,避難所的冰牆轟然炸裂。三個裹著熊皮的人闖進來,為首的女子眼尾生著妖異的冰藍色紋路,手裡長鞭纏著的不是皮繩,而是活的冰蛇!把孩子交出來。她的聲音像是從冰窖裡飄出來的,鞭子突然化作萬千冰錐射向女娃。
千鈞一發之際,雪島熊撞開冰錐,卻被冰蛇纏住脖頸。女娃抄起火塘裡的燒紅木炭,劈頭蓋臉撒過去。熱浪撞上冰錐,瞬間騰起白茫茫的霧氣。她趁機抱起嬰兒翻滾到角落,後腰卻撞上硬物——竟是個半人高的冰匣,表麵浮雕著和玉墜一模一樣的雪花紋。
冰匣突然發出嗡鳴,嬰兒的玉墜與之共鳴,綻放出刺目白光。女娃在強光中看見,冰匣縫隙滲出暗紅液體,在地麵彙成血字:血祭冰淵,方能...白光吞沒了最後半句話,等她再睜眼,冰匣已消失不見,而冰蛇女子正舉著長鞭,朝著嬰兒的眉心狠狠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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