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島的天空突然被潑上墨紫色染料,濃稠得像打翻的藍莓果醬。女娃攥著沉船裡翻出的獸皮書卷,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這上麵歪歪扭扭的圖案,此刻竟與天邊翻滾的雲層完美重合。
“都彆呼吸!”女娃扯下裙擺堵住口鼻,蒼老的聲音帶著破鑼般的沙啞。墨綠色的霧氣貼著地麵漫過來,所到之處冰麵滋滋冒泡,騰起陣陣白煙。島花的粉色繡鞋剛沾上霧氣,鞋麵瞬間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神秘人的黑曜石鎧甲在霧中若隱若現,麵罩縫隙裡滲出猩紅的光,像極了發怒的獨眼章魚。他抬手時,鎧甲上的海浪圖騰突然活過來,扭曲著纏上戰船桅杆。“交出時空節點的秘密!”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摩擦,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雪島熊第一個衝出去,龐大的身軀撞碎三棵冰棱樹。可它剛踏入霧區,腳掌就傳來“滋啦”的灼燒聲。熊掌上的毛發卷成焦炭,露出下麵血肉模糊的傷口。“憨子快回來!”雪花的尖叫被毒霧撕成碎片。
花熊抱著詩集縮在冰岩後,鏡片上蒙著層水霧。他突然想起沉船裡的草藥配方,慌忙翻找背包:“冰晶蘭!月光藤!快找......”話沒說完,一顆紫黑色的毒球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在冰壁上炸出深坑。
夏宕抄起破冰船上的魚叉,叉頭綁著浸過草藥的布條。“老頭子我教了三十年物理,還治不了這破毒?”他大喊著擲出魚叉,卻見毒霧突然凝成漩渦,將魚叉絞成鐵屑。神秘人發出金屬碰撞般的笑聲,戰船兩側的炮口緩緩轉動,噴出更濃烈的毒霧。
海螺村少女的熒光色裙擺被毒霧染成灰敗的顏色,她顫抖著舉起海螺號角:“這是深海屍藻提煉的腐心毒!隻有用雪島獨有的......”話音未落,一道紫黑色光束擊中她的肩膀,少女慘叫著跌進冰裂縫隙。
女娃的眼神瞬間淩厲如鷹,她扯開衣領,露出布滿疤痕的脖頸。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痕,是在雪島求生時留下的勳章。“都聽好了!冰晶蘭長在火山口背陰處,花瓣帶金紋;月光藤纏繞在千年冰柏上,莖稈會發光!”她將獸皮書卷撕成布條分給眾人,“用這個捂住口鼻,能撐半個時辰!”
嵐的銀灰色魚尾拍碎一塊飛來的毒石,鱗片間滲出淡藍色的血。他突然拽住雪花的手腕,冰涼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顫:“你留在這裡,毒霧會加速時空節點的消耗。”雪花剛要反駁,卻被嵐塞進懷裡的藍色珍珠硌得生疼。那是用海妖淚凝結的珠子,此刻正發出微弱的光芒,像極了嵐眼底的倔強。
哈洛克駕駛著改裝的破冰船橫衝直撞,船頭的鯨魚雕像噴出白色水霧,暫時驅散了小片毒霧。“閨女抓緊!”他大喊著猛打方向盤,戰船擦著船舷掠過,甲板上的毒霧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彩虹。
島花的軟鞭甩出,纏住戰船桅杆上垂下的藤蔓。可她剛借力躍起,藤蔓突然張開布滿獠牙的“嘴”,咬住她的腳踝。“啊!”少女的驚呼化作嗚咽,軟鞭應聲而斷。花熊急得把詩集卷成筒狀,蘸著雪島熊的唾液砸向藤蔓,卻隻換來對方更瘋狂的扭動。
神秘人突然摘下半邊麵罩,露出與嵐有七分相似的臉。他脖頸處的黑色紋路像活過來的章魚觸手,正順著下巴往臉上蔓延。“知道為什麼這毒無解嗎?”他的聲音恢複正常,帶著病態的沙啞,“因為原料裡,混著海妖的血......”
雪島熊的怒吼震落頭頂冰棱,它渾身浴血地撲向戰船。可就在即將撞上的瞬間,神秘人抬手召出紫黑色屏障。熊爪與屏障相撞的刹那,天空突然降下傾盆大雨。那雨卻是詭異的綠色,滴在毒霧上竟騰起更濃烈的白煙。
女娃的白發被毒霧染成灰紫色,她突然抓住夏宕的手:“老夏,還記得咱們結婚時說的對聯嗎?”夏宕一愣,隨即大笑起來,眼角的皺紋裡都浸著淚:“上聯‘天寒地凍情難老’,下聯......”“下聯‘毒瘴迷天愛作舟’!”兩人異口同聲地喊出,同時將草藥炸彈扔進毒霧漩渦。
爆炸的火光中,雪花看見嵐的鱗片泛出金藍交織的光芒。他的魚尾掃過毒霧,竟凝結出無數冰晶箭矢。而神秘人脖頸的黑色紋路突然暴漲,化作巨大的觸手纏住整座雪島。冰崖在轟鳴聲中開始崩塌,碎冰混著毒霧,像極了世界末日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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