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的毒霧像被潑翻的墨汁,眨眼間就將雪島裹成一團混沌。島花的紫色馬尾辮沾到毒霧,瞬間焦黑卷曲,她“嗷”一嗓子蹦到雪島熊肩頭:“這味兒比花熊寫的酸詩還上頭!”花熊捏著被熏黃的詩集,哭喪著臉:“妹妹,詩是文學瑰寶,你不能這麼侮辱......”
“都什麼時候了還咬文嚼字!”女娃的灰白發髻也沾了毒斑,她抖開祖傳的百衲布圍裙,上麵密密麻麻繡著雪島草藥圖譜,“快!按圖譜找冰晶蘭和月光藤!夏老頭,你帶花熊去後山斷崖,島花跟我沿海岸線找!”
夏宕掏出老花鏡往鼻梁上一卡,鏡片閃過寒光:“老婆子,你當年在雪島找草藥摔斷過腿,這次換我打頭陣!”他抄起根鯨魚骨拐杖,杖頭還綁著朵風乾的雪絨花——那是女娃墜機前戴的發飾。
雪島熊突然弓起背,喉間發出低吼。毒霧中傳來鐵鏈嘩啦聲,數十個機械傀儡踏著詭異的舞步逼近。這些傀儡渾身纏繞著發光藤蔓,眼眶裡嵌著幽藍的珠子,活像剛從墳裡爬出來的粽子。島花甩出軟鞭纏住最近的傀儡脖頸,卻見藤蔓突然瘋長,倒卷著勒住她的手腕。
“不好!這藤蔓有古怪!”女娃扯開圍裙一角,裹住藤蔓用力一扯。布料剛觸到藤蔓就滋滋冒煙,露出下麵詭異的黑色紋路。花熊突然眼睛一亮,指著傀儡腰間的銅鈴大喊:“這些鈴鐺的排列,像極了雪島冰洞的機關!外祖母,咱們用‘聲東擊西’之計!”
話音未落,毒霧深處傳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一個身披暗紫色鱗甲的身影緩緩走出,他頭戴鯊魚齒冠,眼窩蒙著黑紗,腰間彆著把骨製彎刀。“交出時空節點的秘密,我饒你們不死。”聲音像砂紙磨過鐵鍋,帶著令人牙酸的顫音。
嵐突然擋在眾人身前,藍色魚尾鱗片豎起:“阿伽羅,你身為海妖族叛將,竟用深海屍藻煉製毒霧!”他抬手射出冰棱,卻在靠近對方時突然拐了個彎,直直刺向雪島熊。
“小心!”雪花的虛影突然凝聚,金色光盾堪堪擋住冰棱。她的透明裙擺隨風飄動,上麵的雪花刺繡泛著微光:“這是鏡像攻擊!他能操控霧氣折射!”
哈洛克突然舉起望遠鏡,鏡筒纏著褪色的紅綢——那是妻子安娜留下的。“看他背後!那些漂浮的鐵球,像不像當年沉船裡的蒸汽引擎?”老人聲音發顫,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
女娃的手指突然死死抓住夏宕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肉裡。她盯著叛將腰間的暗袋,那裡露出半截褪色的布角,上麵繡著的百合花紋,竟與25年前墜機時,丈夫為她戴上的珍珠項鏈包裝盒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老夏......”女娃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你還記得咱們結婚時,你說要帶我看遍世界的海嗎?”夏宕一愣,隨即握緊她的手,虎口處的老繭磨得她生疼:“當然記得,等解決了這茬,老頭子背也背你去!”
就在這時,島花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她的軟鞭被藤蔓纏住,整個人倒吊在傀儡手中。雪島熊暴怒,熊掌拍出的氣浪震碎了周圍的傀儡,卻見那些碎塊突然重組,化作一條張著血盆大口的機械巨蟒。
“用冰火相克!”花熊急得直跺腳,“就像外祖母教我們煮草藥時,先火煎後冰敷!”他掏出詩集,撕下幾頁揉成團,上麵還沾著之前戰鬥時的血跡。島花見狀,甩出軟鞭卷住紙團,在空中劃出絢麗的弧線。
紙團帶著火焰砸進巨蟒口中,嵐同時噴出藍色寒氣。冰火相撞的瞬間,毒霧被炸開一個大洞。眾人這才看清,叛將身後竟站著個穿白裙的少女,她的長發如海藻般垂落,發間彆著朵發光的海葵——那赫然是雪花失蹤多年的母親,安娜。
“媽媽?”雪花的虛影猛地撲過去,卻穿過了對方身體。安娜的眼神空洞,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指尖纏繞著發光的藤蔓,與機械傀儡身上的紋路如出一轍。叛將阿伽羅突然大笑,聲音震得眾人耳膜生疼:“告訴你們個秘密——這具身體,早就被我用時空之力改造啦!”
夏宕的鯨魚骨拐杖“當啷”落地,他踉蹌著向前幾步,渾濁的淚水滴在毒霧彌漫的雪地上:“安娜......你還活著?”女娃卻突然拽住他的衣角,指甲深深掐進他掌心:“老夏,你看她脖子後麵!”
在安娜雪白的後頸處,浮現出與叛將腰間暗袋布角相同的百合花紋。而此時,花熊手中的詩集突然無風自動,泛黃的紙頁上,不知何時出現了用血寫成的詩句:“霧鎖迷蹤心難辨,舊人相逢非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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