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霧影迷蹤_荒島女王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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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霧影迷蹤(1 / 1)

冰藍色的月光如碎銀潑灑在魔法王國蜿蜒的街巷,女娃攥著染血的袖口踉蹌前行,指甲縫裡還嵌著方才搏鬥時撕下的eney鱗片。夏宕將她護在身後,銀發被夜風吹得根根倒豎,腰間皮質箭囊已空,隻剩最後三支淬毒短箭彆在靴筒。遠處鐘樓傳來沉悶的報時聲,當——當——金屬質感的餘韻裡混著皮革摩擦聲,街角陰影處突然竄出三道黑影。

“蹲下!”夏宕暴喝一聲,手臂如鐵鉗般將女娃按進潮濕的牆根。三支三棱弩箭擦著她發頂飛過,釘進對麵石牆時發出蜂鳴般的顫音。女娃嗅到弩箭尾羽上熟悉的苦杏仁味,瞳孔驟縮——是entropycut慣用的鶴頂紅淬毒。

“他們換了戰術。”夏宕貼著她耳邊低語,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他解下腰間水囊扔向左側巷道,瓷器碎裂聲中,埋伏在暗處的弓箭手暴露了位置——三簇幽綠的魔法火焰在磚牆上跳躍,照亮了eney們兜帽下扭曲的臉。那些臉頰上布滿蛛網狀青筋的家夥正拉動第二波弩機,金屬絞盤轉動的吱呀聲像極了雪島熊啃食冰棱時的響動。

女娃突然抓住丈夫的手腕,指甲掐進他虎口:“看他們左胸!”月光掠過eney胸口,那裡彆著的不是慣常的骷髏徽章,而是一枚閃爍著藍光的星芒胸針。夏宕瞳孔微震,這是時空聯盟特有的標識——難道內部出了叛徒?

“左麵兩個歸我,右麵那個你盯著。”夏宕話音未落,已如離弦之箭竄出。他足尖點地時踢起半塊青磚,反手擲出的角度精準得像在雪島投擲魚叉——磚塊正中eney手腕,弩箭偏離軌跡射進二樓窗台,驚起一群夜梟。那些黑影振翅時灑落磷粉般的熒光,在半空劃出幽藍弧線,女娃突然想起花熊詩作裡“星屑墜羽碎瓊瑤”的句子,此刻卻隻覺得毛骨悚然。

她摸向腰間革囊,指尖觸到曬乾的曼陀羅花瓣。正待撒出,巷口突然傳來風鈴般的輕笑。那聲音甜得發膩,像浸了蜂蜜的毒酒,又帶著金屬刮擦般的刺耳尾音。女娃脖頸瞬間起了雞皮疙瘩,這不是entropycut的人能發出的聲音。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時空守護者麼?”隨著嗓音,一個身著孔雀藍旗袍的女子款步走出。她發間插著九支點翠步搖,每走一步都發出細碎的叮咚聲,耳垂上的東珠耳墜晃出半圓的光暈。女子塗著丹蔻的指尖把玩著一枚青銅羅盤,盤麵刻度竟與女娃在雪島洞穴發現的星圖一模一樣。

夏宕突然急刹車,短箭已搭在弦上卻遲遲未發。女娃這才注意到女子身後跟著個垂髫小童,那孩子穿著月白色對襟小褂,腰間係著的平安鎖正是25年前她墜機時遺失的陪嫁之物。

“你是誰?”女娃嗓音發顫,曼陀羅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女子掩唇而笑,步搖上的翡翠蝴蝶振翅欲飛:“我麼?該叫您一聲師母才對。當年您在育英小學教我們《三字經》時,可沒少用戒尺敲我掌心呢。”她轉身撥開孩子額發,露出左眉梢那顆朱砂痣,“您看,小鈴鐺還記得您教的‘人之初,性本善’,是不是呀?”

小童抬頭,清澈的眼睛裡映著女娃錯愕的臉。那雙眼睛像極了雪花小時候,睫毛上甚至凝著同樣的露珠般的水光。女娃突然想起退休前最後一堂課,那個總把算術本畫滿蝴蝶的小女孩,此刻正用塗著晶亮甲油的手指摩挲羅盤邊緣。

“蘇婉兒?”夏宕終於認出眼前人,當年那個總在女娃辦公室幫著批改作業的女學生,此刻渾身散發著陌生的壓迫感。他注意到羅盤中心嵌著的黑色晶體,正是時空聯盟嚴禁研究的熵能核心。

“老師記性真好。”蘇婉兒指尖輕叩羅盤,青銅表麵突然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巷口傳來戰馬嘶鳴,三匹披著暗黑鎧甲的巨狼踏碎月光而來,狼首眉心都嵌著與蘇婉兒羅盤相同的晶體。女娃嗅到濃重的鐵鏽味,那不是畜生的氣息,而是混合著腐肉與魔法的惡臭。

“當年您總說我心浮氣躁,”蘇婉兒輕揮衣袖,巨狼應聲撲來,“現在才知道,隻有心狠手辣才能在這亂世活下去。老師,交出星圖殘片,我保你們全屍。”她話音未落,夏宕的短箭已擦著她耳畔飛過,釘入最左側巨狼的眼睛。黑血濺在青磚上滋滋作響,騰起的煙霧裡竟浮現出女娃熟悉的雪島圖騰。

“休想!”女娃揚手撒出曼陀羅粉,卻見蘇婉兒懷中的小童突然咳嗽起來。那孩子臉色瞬間漲紅,喉間發出破風箱般的喘息,竟與當年花熊感染雪盲症時的症狀一模一樣。女娃指尖的粉末懸在半空,眼睜睜看著蘇婉兒掐住孩子後頸:“老師不是最善救人麼?這孩子中了entropycut的蝕心毒,唯有星圖殘片能解。您說,救還是不救?”

夏宕的箭在顫抖,箭頭從蘇婉兒眉心慢慢轉向孩子。女娃看見他鬢角新添的白發在月光下泛著銀光,突然想起兩人新婚時他在煤油燈下為自己挑揀碎發的模樣。此刻那雙眼睛裡燃著的,是雪島二十年暴風雪都未曾熄滅的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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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女娃突然開口,從衣襟內側掏出用油紙包裹的殘片。泛黃的紙頁上,雪島熊掌印般的星圖正隨著她的心跳微微發燙。蘇婉兒眼底閃過狂喜,卻在觸到殘片的瞬間尖叫著鬆手——紙頁突然燃起青色火焰,那是女娃用雪島鬆脂混合曼陀羅汁特製的防偽機關。

“你以為我會信你?”女娃將殘片塞進小童懷裡,“帶他走!”夏宕早已抄起牆角生鏽的鐵叉,巨狼的利爪卻在此時穿透他左肩。女娃聽見布料撕裂的聲音,像極了雪島冬季帳篷被狂風扯開的瞬間。她撲過去用身體護住丈夫,後腦勺卻撞上蘇婉兒的羅盤——劇烈的眩暈中,她看見小童抱著殘片奔向巷口,那裡停著一輛裝飾著琉璃燈的馬車,車簾上繡著的,正是雪花繈褓上的鳶尾花紋。

“娘!”恍惚間竟傳來島花的呼喊,女娃強撐著抬頭,卻見巷道儘頭站著個身著勁裝的少女。月光為她腰間軟鞭鍍上銀邊,發間紅色頭繩在風中獵獵作響,正是今早出發前自己親手為她編的麻花辮。可下一秒,少女卻被entropycut的爪牙拖進陰影,隻餘下一聲悶哼。

夏宕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用鐵叉將巨狼釘在牆上。他扯下襯衣撕成布條,胡亂纏住滲血的肩膀:“走,去碼頭!哈洛克的船該到了。”女娃扶著他踉蹌前行,聽見身後蘇婉兒的笑聲越來越遠,卻又清晰得可怕:“老師,您以為逃出迷宮就安全了?彆忘了,小鈴鐺可是帶著星圖殘片去找他父親呢——您猜,他父親是誰?”

巷口的霧氣突然濃稠如粥,女娃辨不清方向,隻覺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夏宕突然停住腳步,前方陰影裡浮現出數十個泛著幽光的瞳孔——是entropycut的生化獸群。那些由機械與血肉拚湊的怪物挪動時發出齒輪摩擦聲,口水滴在石板上騰起陣陣白煙。

“躲我身後。”夏宕聲音沙啞,鐵叉在地上劃出刺啦聲響。女娃摸到袖中僅剩的兩枚爆竹——那是花熊用雪島冰棱碎屑製作的“震山雷”。她正要扔出,卻見迷霧中突然閃過一襲白影。那身影輕功了得,足不點地便掠過獸群,袖中飛出的金針如流星追月,瞬間封了最前排怪物的幾處大穴。

“哈洛克?”女娃驚呼,來人卻轉過臉來——那是張陌生卻又熟悉的麵孔,眉骨如刀削,左頰有道三寸長的疤痕,偏偏眼角又生著顆淚痣,像雪地裡濺了滴朱砂。他腰間掛著的雙魚玉佩晃出微光,正是雪花一直掛在床頭的那塊。

“姑母,是我。”男子開口,聲線低沉如老煙槍,“我娘讓我來接你們。”他甩出腰間九節鞭,金屬鏈環砸在怪物頭上迸出火花,“我叫星痕,您當年在雪島救的那個嬰兒,現在該叫您一聲外祖母了。”

女娃隻覺天旋地轉,二十五年前那個暴風雪夜突然在眼前閃回——她在冰縫裡發現的繈褓,裡麵除了雪花,原來還有個男嬰?星痕揮鞭的招式竟與雪島熊捕海豹時的動作如出一轍,鞭梢卷起的氣流吹開薄霧,露出不遠處海港的燈塔。

“跟緊我!”星痕突然攬住兩人肩頭,縱身躍上旁邊的鐘樓。女娃頭暈目眩間,看見夏宕肩頭的血已經浸透布條,在月光下泛著暗紅。遠處傳來熟悉的汽笛聲,哈洛克的“希望號”正劈開霧靄駛來,船頭的狼頭雕像嘴裡叼著枚金色星芒——那是時空聯盟最高榮譽的標誌。

可就在他們即將躍上海港棧道時,蘇婉兒的羅盤紅光驟盛。星痕突然悶哼一聲,九節鞭從手中滑落——他後腰插著支弩箭,箭尾羽毛上沾著的,正是entropycut的鶴頂紅。女娃撲過去按住傷口,嗅到星痕衣物上熟悉的雪鬆香——那是雪島熊最愛用的草藥。

“走...”星痕咬牙推他們向船的方向,“彆管我...他們要的是星圖...”話未說完,已被蘇婉兒拎小雞般提起。女子掐著他下巴,羅盤晶體貼在他眉心:“說,星圖殘片在哪?”星痕忽然笑了,血從齒間溢出:“在我心裡,有本事就來拿。”

夏宕的箭幾乎同時射出,卻被蘇婉兒用星痕身體擋住。女娃眼睜睜看著箭頭沒入外孫後心,那襲白衣瞬間綻開紅梅。星痕突然轉頭,衝她露出帶血的笑容,眼神卻清澈如雪地鬆泉:“外祖母,快跑。”下一秒,他腰間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竟是與蘇婉兒羅盤相同的熵能核心。

“不!”女娃的呼喊被爆炸聲吞沒。氣浪將她掀飛,夏宕伸手抓住她手腕的瞬間,兩人一同墜入冰冷的海水。鹹澀的液體灌進口鼻,女娃卻感覺不到窒息的痛苦,隻看見上方水麵倒映著星痕最後的笑容,像極了雪花第一次學會捕魚時,眼睛裡跳動的陽光。

海浪托起他們向“希望號”漂去,甲板上突然傳來島花的尖叫:“爹!娘!”女娃抬頭,看見雪島熊龐大的身影立在船頭,熊掌捧著的,正是渾身是血的花熊。男孩手裡還攥著半首未寫完的詩,紙頁上暈開的血跡像朵盛開的紅梅,題目是《霧夜尋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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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宕突然劇烈咳嗽,海水從他嘴角湧出。女娃慌忙幫他捶背,卻摸到他後頸異常的凸起——那是塊菱形的晶體,正隨著心跳微微震動。她想起蘇婉兒羅盤上的藍光,想起星痕眼中的決絕,突然渾身發冷。遠處的霧角再次鳴響,這次的聲音裡帶著說不出的詭異,像極了雪島冰裂時,那種從地殼深處傳來的嗚咽。

“夏宕,”她貼著丈夫耳邊低語,“你的珍珠項鏈呢?”那是結婚時她送他的信物,用雪島深海珍珠磨製而成。夏宕一愣,抬手摸向脖頸,卻觸到光滑的皮膚——項鏈不知何時已不翼而飛。

海港方向突然傳來密集的馬蹄聲,數十騎黑馬踏浪而來。馬背上的騎士身著銀鱗甲胄,頭盔上的鷹羽在風中獵獵作響。為首那人摘下頭盔,露出滿頭銀發與左眼角的疤痕——赫然是二十年前墜海失蹤的時空聯盟前盟主,夏宕的生死之交,雷克。

“夏宕,”雷克策馬踏入淺灘,聲音裡帶著老友重逢的哽咽,“可算找到你們了。”他身後的騎士同時單膝跪地,銀甲在月光下劃出整齊的弧線,“時空聯盟第三艦隊聽令,護送守護者歸隊!”

女娃卻注意到雷克腰間懸掛的雙魚玉佩,與星痕的那塊一模一樣。更驚人的是,他座下黑馬的眉心,竟也嵌著與蘇婉兒羅盤相同的熵能晶體。夏宕攥緊她的手,掌心全是冷汗。遠處“希望號”的探照燈掃過雷克隊伍,女娃看見那些騎士的臉——他們左頰都有與星痕相似的疤痕,排列成詭異的星圖形狀。

“歡迎回家,”雷克伸手接過夏宕,銀甲下露出的小臂上,赫然紋著entropycut的星芒圖騰,“我的老搭檔。”海水在他靴邊凝結成冰,裂紋裡滲出幽藍的光,“現在,該讓您的夫人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時空秩序了。”

女娃感覺有人托住她腋下,將她輕輕放在甲板上。抬頭看見雪花滿臉淚痕,雪島熊正用熊掌為她擦拭傷口。花熊捧著染血的詩集,嘴唇哆嗦著念出最後兩句:“霧鎖千重門不啟,星垂一線月孤明。”島花突然指著海麵驚呼,隻見雷克的艦隊正化作無數藍色光點,像螢火蟲般升入夜空,最終聚成一枚巨大的星芒——那圖案,與蘇婉兒的胸針、雷克的圖騰、星痕的玉佩,分毫不差。

夏宕突然劇烈顫抖,後頸的晶體發出刺耳的蜂鳴。女娃想去扶他,卻被雪花死死抱住。她聽見女婿低沉的嗚咽,看見外孫們驚恐的眼神,突然想起雪島洞穴裡那幅古老岩畫——星芒之下,無數人形生物跪拜著巨大的熊首圖騰,而天空中漂浮著的,正是蘇婉兒的羅盤、雷克的晶體、還有夏宕失蹤的珍珠項鏈。

汽笛再次轟鳴,這次帶著穿雲裂石的尖銳。女娃望著越來越濃的霧氣,突然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她摸向領口,那裡掛著夏宕送的珍珠項鏈,溫潤的觸感讓她心安。可下一秒,指尖觸到的卻是塊冰冷的晶體,菱形的棱角割破皮膚,滲出的血珠落在甲板上,竟凝結成小小的星芒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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