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血肉之下,那股新生的力量仍在奔騰咆哮,像一頭被囚禁太久終於掙開鎖鏈的凶獸,灼熱、蠻橫,渴望著更多的祭品。羅峰站在破損的門洞前,血雨斜斜打入,冰冷的雨水落在他臉上,卻絲毫澆不滅體內那團火。
外麵街道,喪屍的低吼因變異體的死亡而顯得有些遲疑和混亂,但活人的氣息,尤其是剛剛爆發出的激烈能量波動,依舊像黑暗中的燈塔,吸引著它們本能地靠近。
幾隻離得近的喪屍已經蹣跚著圍攏過來,腐爛的手爪試圖穿過門洞上的殘破金屬。
羅峰沒動。他隻是冷眼看著那幾隻探進來的、汙穢不堪的手臂。
一種明悟浮上心頭。
他緩緩抬起左手,不再需要物理接觸去“抓取”。心念微動,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饑餓感被精準調動,集中於掌心。
嗡——
一股無形的、帶著微弱黑色漣漪的力場,以他的左手為中心,驟然擴散出一米左右的範圍,將最近那隻喪屍的整條手臂籠罩在內。
“嘶……”
極其輕微的、仿佛抽絲剝繭的聲音。
那隻喪屍的手臂,從指尖開始,迅速失去所有色澤,變得如同灰敗的石膏,並且這種腐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蔓延!皮膚乾裂,肌肉萎縮,構成其存在的某種能量被強行抽離,化作幾不可見的淡灰色氣流,彙入羅峰左手的力場,被他貪婪吸收。
而那隻喪屍,似乎毫無所覺,依舊徒勞地向前抓撓,直到整條手臂徹底化為飛灰,簌簌落下。
效率低了點,但……範圍吞噬?
羅峰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喜色。進化帶來的不止是力量,還有對這份饕餮之力更精細的掌控。
暖流細微,但確實存在。蚊子腿也是肉。
他向前一步,左手如同死神的印章,依次按向另外幾隻擠進來的喪屍。
接觸之下,吞噬的速度暴漲!
幾乎瞬間,那幾隻喪屍便在他手下化作飛灰,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微弱的暖流接連彙入,補充著他剛才戰鬥的消耗,並讓那股奔騰的力量似乎又壯大了細微的一絲。
門外短暫的清淨了。
血雨嘩嘩落下,衝刷著門口的灰燼和汙血。
羅峰深吸一口氣,混雜著腐爛和焦臭味的空氣湧入肺腑,卻讓他感到一種異樣的“清新”。他的感官在強化後變得極其敏銳,甚至能清晰分辨出雨水中不同血液的腥甜程度,能聽到百米外喪屍腳掌踩過積水的聲音。
還有……人類壓抑的喘息和心跳。
他的目光驟然射向便利店最深處,那個被貨架陰影籠罩的角落。剛才倉庫裡的小喪屍就是從那邊出來的。
“出來。”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剛剛殺戮過後、尚未平息的冰冷煞氣,在空曠的店內回蕩。
角落那堆倒塌的紙箱和雜物後麵,響起一陣無法抑製的、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窸窸窣窣。
一個瘦小的身影哆嗦著,艱難地從藏身處爬了出來。
是個女孩,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頭發臟兮兮地黏在臉上,身上那件便利店的條紋工作服又寬又大,更顯得她瘦骨嶙峋。她臉上毫無血色,嘴唇發紫,也不知道在這裡躲了多久,嚇成了什麼樣子。
她甚至不敢抬頭看羅峰,隻是蜷縮在地上,抱著肩膀,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彆…彆吃我…求求你…”聲音細若蚊蚋,帶著哭腔和徹底的崩潰,“我…我沒被咬…我是活的…”
羅峰沒說話,一步步走過去。
沉重的腳步踩在碎玻璃和雜物上,發出哢嚓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踩在女孩的心臟上。她抖得更厲害了,幾乎要暈厥過去。
他在女孩麵前停下,居高臨下地打量著。
活的。新鮮的。脆弱。
體內那股凶暴的力量似乎躁動了一下,傳遞出一個模糊的念頭——吞噬她,能量會比那些行屍走肉多得多。
羅峰的舌尖無意識地舔過牙齒,眼神幽深了一瞬。
但他壓製住了那股本能。
不是仁慈。而是權衡。
殺了她,除了滿足一瞬間的吞噬欲,能得到什麼?一點微不足道的能量。而留著她……
他的目光掃過狼藉的店鋪。
“站起來。”他命令道,聲音裡沒有任何情緒。
女孩嚇得一哆嗦,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勉強站起,雙腿還在劇烈顫抖,始終不敢抬頭。
“店裡的物資,藏在哪裡?”羅峰問。他剛才粗略搜索過,這家店被洗劫得太徹底,不合常理。這種臨街便利店,一般都有更隱蔽的儲備,尤其是這種有員工藏身的情況下。
女孩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是這個問題,結結巴巴地回答:“沒…沒有了…都被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