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他回到駕駛座,發動了汽車。
引擎的轟鳴再次響起,撕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
越野車粗暴地甩頭,碾過地上散落的金屬碎片和乾涸的血漬,朝著工業園區的出口駛去。
車內,無人說話。
小瑤依舊昏迷。白曉虛弱地癱著,努力調集體內那點可憐的淨化能量修複自身。蘇婉則僵硬地坐著,腿上是那團冰冷蠕動的“核心”,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如同地獄繪卷般的荒蕪景象。
羅峰專注地開著車,車速極快。
他的感知力以前所未有的範圍擴張開來,如同精密的雷達,掃描著前方的大地。不僅僅是生命波動,還包括地下的能量脈絡、殘留的信號碎片、甚至空氣中最細微的能量粒子流向。
吞噬了“母體”大部分核心後,他的進化邁上了一個全新的台階。世界在他“眼中”呈現出更加複雜和本質的層次。
他在尋找。
尋找那個磁性聲音的來源。尋找“源心”的線索。尋找……下一個“餐盤”。
根據最後吞噬“母體”核心時攫取到的、那些更加混亂卻也更加深刻的記憶碎片——“母體”並非自然誕生,它是被“播種”、被“培育”的。而播種者……指向更北方。一片被標記為“枯萎之冠”的輻射死地。
那裡,似乎存在著更古老的、與“源血”同源卻更加……原始和危險的東西。
越野車咆哮著衝出了工業園區的破敗大門,重新駛入荒蕪的原野。
血雨不知何時已經徹底停了,但天空依舊被厚重的、鉛灰色的輻射雲籠罩,透不下絲毫天光,仿佛永恒的黃昏。
車燈是這片灰暗死寂中唯一移動的光源。
突然,羅峰的目光微微一動,車速稍稍放緩。
在他的感知邊緣,極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片極其微弱、卻異常“純淨”的能量擾動。那感覺……很像白曉的淨化之力,但規模龐大得多,像是一片……綠洲?
在這片被汙染和死亡徹底浸透的土地上?
反常即為妖。
他方向盤一打,偏離了原本向北的路線,朝著那異常擾動的方向駛去。
大約半個小時後,一片與周圍荒蕪格格不入的景象,出現在視野儘頭。
那似乎是一個小型的幸存者據點,依托著幾棟相對完好的廢棄農場建築修建,外圍甚至拉起了一圈簡陋的木樁圍牆。圍牆上,可以看到一些手持簡陋武器的人在巡邏。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據點中央,似乎矗立著一棵……樹?
一棵散發著柔和乳白色光暈的、枝椏如同光鑄般的奇異大樹!樹的周圍,土地呈現出健康的黑褐色,與外麵灰敗板結的土地形成鮮明對比。甚至能看到一些綠色的、看似正常的植物在樹下生長!
那“純淨”的能量波動,正是從那棵光樹上散發出來的!
它像是一個小型的淨化核心,硬生生在這片死地中撐開了一片脆弱的“淨土”。
越野車的靠近立刻引起了圍牆上巡邏者的警惕。尖銳的哨聲響起,幾個身影緊張地舉起了手中的弓箭和自製步槍。
羅峰在距離圍牆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車。
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他沒有掩飾身上那尚未完全收斂的、如同洪荒凶獸般的恐怖氣息,也沒有刻意釋放威壓。隻是平靜地站在那裡。
但僅僅是他自然散發出的、那吞噬了“母體”後帶來的、混合著極致血腥和深淵般冰冷的能量場,就讓圍牆上所有的幸存者如墜冰窟!
他們臉色瞬間慘白,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手中的武器幾乎拿捏不住。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最底層的、麵對無法理解之高維存在的本能恐懼!
一個看起來像是頭領的、臉上帶著刀疤的中年男人,強忍著顫抖,聲音發虛地喊道:“你……你是什麼人?!這裡不歡迎外來者!立刻離開!”
羅峰的目光越過他,落在那棵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大樹上,眼底的漆黑漩渦微微轉動。
這能量……很奇特。溫暖,純淨,充滿生機。與這個絕望腐爛的世界格格不入。
但也……僅此而已。
在他的感知深處,這棵看似聖潔的大樹根係,正以一種極其緩慢、卻無可阻擋的方式,汲取著地底深處某種……極度汙穢和沉淪的能量,並將其轉化、提純成表麵的光明白芒。
一種……更加精巧和隱蔽的“吞噬”?
他嘴角勾起一絲無人察覺的、冰冷的弧度。
看來,這片廢土上,試圖用各種方式“淨化”和“進化”的,不止他一個。
隻是,手段不同罷了。
他抬起手,指向那棵光樹,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棵樹。”
“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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