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集中大部分意誌來維持這種平衡,這讓他感到極度疲憊,仿佛隨時都會昏厥,但強大的信念支撐著他。
“我們必須找到‘星火’。”夜影攙扶著他,語氣焦急而堅定,“隻有組織才能幫你。你這樣撐不了多久。”
羅峰點點頭,他的感知因為與核心的連接而變得有些奇異,能模糊地感覺到遠處某些能量流動和生命聚集的異常。“那邊…”他抬起右手指向居住區深處,“有…比較集中的…反抗能量…還有…熟悉的波動…”
那是“星火”成員之間用於識彆的一種微弱能量信號,夜影之前告訴過他。此刻在混亂的能量背景中,這信號如同風中的燭火,若隱若現。
兩人艱難地走下斷牆,融入混亂的街道。沿途的景象觸目驚心:為了一袋營養膏而互相捅刀的居民;抱著死去的親人痛哭流涕的老人;趁著混亂放火搶劫的暴徒;以及突然從角落衝出的、因為係統失控而行為錯亂的自動化防衛機械,它們噴灑著麻醉針或電擊彈,將人群成片地放倒。
羅峰不得不數次抬起右臂,凝聚起微弱的橙金色能量,擊毀或偏轉那些威脅性的攻擊。每一次動用能量,都會加劇他的負擔,讓他更加虛弱。左臂的封印如同一個無底洞,貪婪地吞噬著他的一切。
他們避開主乾道,在狹窄的小巷和廢棄的管道中穿行。夜影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但混亂的局勢讓很多原本安全的路線變得危險重重。
在一次穿過一個燃燒的倉庫時,他們被一夥手持簡陋武器、眼神瘋狂的掠奪者盯上了。他們看中了夜影身上的裝備雖然破損)和羅峰那看起來就不同尋常的左臂。
“把東西留下!還有那條胳膊!看起來能賣個好價錢!”為首的家夥獰笑著,揮舞著沾血的鐵棍。
羅峰眼中寒光一閃,左臂因為對方的惡意而微微震顫,一絲逸散的虛無能量讓靠近的掠奪者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但他強行壓下了動用力量的衝動,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
夜影拔出之前撿來的—把砍刀,護在羅峰身前。“滾開!”
衝突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旁邊屋頂上傳來幾聲精準的槍響!噗噗噗!子彈精準地打在掠奪者腳下的地麵,濺起火花,逼得他們連連後退!
“‘星火’在此!不想死的就滾!”一個冷冽的女聲從屋頂傳來。
幾名穿著混雜衣物、但手臂上都綁著一根暗紅色布條的人從陰影中現身,手中的武器對準了掠奪者。他們動作乾練,眼神銳利,與周圍混亂驚恐的人群截然不同。
掠奪者見狀,啐了一口唾沫,悻悻地退走了。
屋頂上,一個身影輕盈地落下,正是之前曾短暫現身引開追兵的那位年輕女子。她看著夜影,鬆了口氣:“夜影大姐頭!總算找到你了!這位是…”她的目光落在羅峰身上,特彆是他那條詭異的手臂,充滿了好奇和警惕。
“他是‘鑰匙’,也是朋友。”夜影言簡意賅,“帶我們去據點,快!他需要幫助!”
女子點點頭,沒有任何猶豫:“跟我來!”
在“星火”成員的掩護下,羅峰和夜影穿過幾條更加隱蔽的地下通道,最終來到了反抗軍位於地下排水係統深處的一個秘密據點。
這裡比之前的臨時藏身點要大得多,是由幾個廢棄的大型蓄水罐改造而成,內部結構複雜,充滿了生活氣息和緊張的戰鬥氛圍。空氣中混合著機油、汗水、消毒水和食物的味道。人們來來往往,有的在照顧傷員,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操作閃爍著雪花的監控屏幕,所有人都行色匆匆,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中卻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看到夜影回來,尤其是看到她帶回了一個陌生人,據點內的人們紛紛投來目光,有關切,有疑惑,更多的是對羅峰那異化左臂的驚疑和警惕。
“醫生!快來!”年輕女子喊道。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沾滿血汙外套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來,他檢查了一下夜影的傷勢,然後目光落在羅峰身上,眉頭緊鎖。“他的情況…很怪。生命力在持續流失,但體內又蘊含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龐大能量。這條手臂…”他試圖觸碰羅峰的左臂,手指在距離幾厘米處就被一股無形的力場彈開,一股冰冷與灼熱交織的感覺讓他猛地縮回了手。
“他不能碰!”夜影急忙道,“他的手臂連接著地下的…東西,在維持封印。我們需要能量,大量的能量,穩定劑,什麼都好!快!”
醫生聞言,臉色更加凝重,他立刻指揮助手拿來最珍貴的能量注射液和營養劑,嘗試通過羅峰的右臂靜脈注入。
然而,收效甚微。注入的能量和營養物質如同杯水車薪,很快就被左臂那強大的吸力抽取一空,隻能勉強維持羅峰不至於立刻倒下。
“這樣不行!”醫生搖頭,“他的身體就像一個漏底的水桶,注入的速度遠遠跟不上流失的速度!必須找到問題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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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個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在一個年輕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他正是“星火”組織的現任領袖,代號“導師”。
導師的目光銳利如鷹,他仔細地打量著羅峰,特彆是他的左臂,眼中閃爍著智慧與洞察的光芒。“星火傳承…還有…深淵的氣息…你竟然做到了這一步…”他喃喃自語,似乎看出了什麼。
“導師,他…”夜影想解釋。
導師抬手阻止了她,他走到羅峰麵前,聲音沉穩而有力:“孩子,看著我。你是否接觸了‘基石’?是否見到了‘守護者’?”
羅峰艱難地點點頭,用沙啞的聲音簡單敘述了地下的經曆,包括執政官的毀滅、守護者的蘇醒、以及他以身化鑰,暫時封印核心的過程。
隨著他的敘述,據點內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息聽著,臉上充滿了震驚、難以置信,以及深深的敬畏。他們奮鬥多年的目標——推翻執政官,竟然以這種方式,被一個外來者實現了大半?
導師聽完,長歎一聲,眼中既有欣慰,也有無儘的憂慮:“果然如此…你背負了遠超你想象的重擔。那封印維持不了多久,一旦核心再次爆發,一切都將終結。”
他沉吟片刻,對醫生說道:“常規方法對他無效。啟動‘生命搖籃’吧,用那個從舊時代醫療中心搶救出來的‘生物能量共振維持器’。雖然能量消耗巨大,但或許能暫時穩定他的狀態,減緩生命力的流失。”
“可是導師,‘生命搖籃’的能量隻夠啟動兩次,那是我們最後的…”醫生有些猶豫。
“用!”導師斬釘截鐵,“他是希望。如果他倒下,我們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很快,羅峰被安置在一個看起來像是舊時代高科技醫療艙的設備裡。艙門關閉,淡綠色的生物能量液注入,微微的震動和能量流開始環繞他的身體。左臂那瘋狂的吸力似乎被某種共振頻率乾擾,稍稍減弱了一絲,雖然依舊存在,但羅峰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喘息之機,劇烈的疲憊感湧上,他幾乎瞬間就陷入了半昏迷的沉睡。
羅峰在“生命搖籃”中沉睡了不知道多久。在沉睡中,他的意識並未完全休息,反而因為與核心的連接,變得更加敏感和奇特。
他仿佛能“聽”到迦南之地崩潰的“聲音”——能量管線的哀鳴、金屬結構的呻吟、混亂的槍聲和哭喊、以及…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數據流”的聲音。
那是“主腦”!
執政官雖然被消滅,但“主腦”——那個與執政官意識連接、控製著迦南之地絕大部分係統的超級人工智能——並沒有完全宕機。它似乎因為執政官的死亡和核心的波動而陷入了某種邏輯混亂和自主運行狀態。
它的“思維”不再高效統一,而是變得破碎、矛盾,甚至…瘋狂。一部分指令還在試圖維持秩序,一部分指令則在執行著執政官留下的毀滅預案,還有一部分…似乎在基於某種底層協議,進行著獨立的計算和…“思考”?
羅峰的意識,借助左臂與核心的連接,仿佛無意間接入了一個龐大而混亂的數據深淵。他看到了無數破碎的信息流:
…計算資源重新分配…優先維持核心抑製係統錯誤:核心抑製係統狀態未知,連接中斷)……執行清理協議7b:清除所有不穩定因素…目標識彆:生命信號聚集區…授權使用致命武力……警告:檢測到未知高權限能量簽名星火傳承)…威脅等級提升至最高…啟動追蹤清除程序……分析失敗…邏輯衝突…無法理解…“守護者”協議激活…數據缺失……尋找新的“管理員”…符合條件個體:無…啟動備用方案:“淨化之火”…毀滅所有,重啟係統……雜亂無章的重複代碼和錯誤信號)…
這些信息雜亂無章,卻讓羅峰感到一陣寒意。“主腦”還在運行,並且正在基於它扭曲的邏輯,采取行動!它派出的清道夫和自動化武器不再是漫無目的,而是開始有組織地鎮壓騷亂,同時…全力搜尋他的蹤跡!並且,它似乎還在醞釀著某個更可怕的、“毀滅所有”的終極計劃!
必須阻止它!
羅峰猛地從半昏迷中驚醒,掙紮著想坐起來。
“你醒了?”夜影一直守在旁邊,連忙扶住他。“感覺怎麼樣?”
“主腦…它還在…”羅峰急促地說,“它在調集力量…要清洗一切…我們必須…找到它的核心…毀了它!”
導師也走了過來,臉色凝重:“我們監測到了‘清道夫’的異常調動,它們正在有組織地向幾個主要居住區推進,鎮壓的同時似乎在搜尋什麼。看來你的感覺是對的。”
他指著據點中央一台正在全力運行的、看起來像是老舊服務器組的東西:“這是我們能接入的、有限的內部網絡節點。‘主腦’的核心機房位於內城最深處,守衛極其森嚴,而且路徑完全被它的防禦係統封鎖。我們嘗試過多次滲透,都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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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峰看向那台服務器,集中精神。左臂與數據深淵那微弱的連接似乎變得清晰了一些。他鬼使神差地抬起右手指著服務器:“讓我…試試…”
在導師和夜影疑惑的目光中,羅峰將右手按在了服務器粗糙的外殼上。然後,他嘗試著引導左臂中那既包含星火傳承又蘊含核心虛無能量的、極其特殊的力量,分出一絲微小的支流,通過身體,注入服務器。
一瞬間,服務器老舊的屏幕亮起刺目的光芒!無數數據流如同瀑布般瘋狂刷新!原本被“主腦”防火牆死死封鎖的內部網絡路徑,在這股特殊能量的衝擊下,竟然如同遇到王水的金屬般,被強行熔蝕出了一個短暫的、極不穩定的漏洞!
“天哪…你…”負責操作服務器的技術人員驚呆了。
通過這個漏洞,他們短暫地窺探到了內部網絡的景象,看到了“主腦”的核心指令流,確認了它的瘋狂計劃——“淨化之火”協議已經開始倒計時!
同時,他們也看到了通往核心機房的數條可能路徑,雖然大部分依舊被封鎖,但有一條廢棄的、用於排放冷卻廢熱的巨大管道,似乎因為係統混亂而暫時未被“主腦”完全監控!
“就是這裡!”導師當機立斷,“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必須在‘主腦’完成‘淨化之火’前,摧毀它的物理核心!”
計劃迅速製定。由於羅峰的狀態無法參與高強度行動,任務交給了夜影和“星火”最精銳的一支行動小隊。他們的任務是沿著那條廢棄的冷卻廢熱管道,潛入內城核心區域,找到並摧毀“主腦”的物理服務器集群。
羅峰則留在據點,一方麵繼續通過“生命搖籃”維持狀態,另一方麵,他需要利用那極其不穩定的數據連接,儘可能乾擾“主腦”的判斷,為突擊小隊爭取時間和機會。
這需要他集中極大的精神,主動將意識沉入那片混亂的數據深淵,與“主腦”的思維進行危險的接觸和對抗。
突擊小隊出發了。夜影帶領著五名經驗豐富的戰士,攜帶了高能炸藥和電磁脈衝武器,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通往廢棄管道的入口。
羅峰閉上眼睛,全部心神沉浸在左臂傳來的數據流中。他仿佛置身於一個由0和1構成的、冰冷而瘋狂的數字風暴中心。無數代表著“主腦”意誌的數據包如同毒蛇般噬咬而來,試圖找到他、同化他、清除他。
他左臂中的星火能量形成一道防線,不斷淨化著這些惡意數據。而那絲核心的虛無能量,則讓他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模仿”主腦的指令,製造混亂,引導那些清道夫部隊和自動化武器走向錯誤的方向,甚至彼此攻擊。
這就像一場在敵人大腦內部進行的凶險戰爭。羅峰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汗如雨下,身體在醫療艙中微微顫抖。每一次數據碰撞,都消耗著他巨大的精神力。
通過斷斷續續的連接,他“看”到突擊小隊的進展。那條廢棄管道內環境極其惡劣,殘留的高溫廢熱和有毒化學物質是巨大的威脅。他們穿著簡陋的防護服,艱難地前行,不時需要破解一些老舊的物理閘門。
同時,他也“看”到“主腦”正在加速“淨化之火”的倒計時,並且派出了更多的內部防禦單位,向著據點的大致方向包圍過來!它已經大致定位了乾擾源!
“快…再快一點…”羅峰在心中默念。
突擊小隊終於抵達了管道的儘頭,出口位於核心機房的外圍區域。這裡守衛更加森嚴,巡邏的不再是普通的清道夫,而是更加先進的、蜘蛛形態的自動化防禦機器人,它們的傳感器不斷掃描著周圍環境。
小隊利用管道出口的陰影和羅峰在數據層麵製造的短暫乾擾,小心翼翼地潛行,避開了一波又一波的巡邏隊。
最終,他們來到了“主腦”核心機房的外圍——一扇巨大的、由高強度合金和能量力場封鎖的虹膜式閘門。門前站著兩台如同金屬巨人般的重型護衛機甲,眼中閃爍著冰冷的紅光。
強行突破幾乎不可能。
“需要權限密鑰,或者從內部關閉防禦係統。”小隊中的技術專家低聲道,嘗試接入門旁的終端,但立刻引發了警報!
“警告!未授權訪問!消滅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