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劇組一切照舊。
宋玖依舊是那個安靜得近乎沒有存在感的助理,提前到場,檢查設備,準備好溫度剛好的水,相機掛在胸前,眼神專注地跟隨拍攝進程。傅詩淇也依舊是那個在片場專注投入、休息時能帶動氣氛的演員,仿佛昨夜雪地裡那點小小的插曲和那個略顯生動的宋玖,都隻是燈光與雪花造出的錯覺。
但濤哥心裡還惦記著這事兒。他一早到現場就暗中觀察,目光在傅詩淇和宋玖之間悄咪咪地掃來掃去。傅詩淇一切如常,該說說該笑笑,該認真時一絲不苟。宋玖更是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昨晚那點波瀾早已消失無蹤,臉上又恢複了那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做事一如既往的細致周到。
濤哥心裡有點沒底,趁著宋玖過來送水的間隙,狀似隨意地湊過去,壓低聲音旁敲側擊:“小玖啊,昨天…沒事吧?佳佳還好嗎?”
宋玖點點頭:“沒事,謝謝濤哥。佳佳睡一覺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濤哥搓搓手,眼神往正在和導演認真討論下一場戲的傅詩淇那邊瞟了瞟,又試探著問,“你覺得…毅哥這人怎麼樣?”
宋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傅詩淇正微微蹙眉,聽著導演的講解,偶爾提出自己的看法,語氣溫和但堅持,顯然對角色有自己的理解和設計。她看了一會兒,然後轉回頭,語氣平靜客觀,像在評價一件工藝品的成色:“很認真,對表演有想法,肯鑽研。值得學習。”
話音剛落,那邊導演似乎采納了傅詩淇的部分建議,準備開拍。宋玖立刻收回目光,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端起相機,調整參數,進入了工作狀態。
濤哥看著她這副公事公辦、心無旁騖的樣子,心裡那點小擔憂頓時煙消雲散,甚至覺得自己剛才那點試探有點多餘。這姑娘,正得很!心思全在工作上,根本沒啥雜念!他放心地點點頭,也忙自己的事去了。
宋玖透過取景器,看著傅詩淇在鏡頭前一次次嘗試、調整,即使導演已經喊“過”,他有時也會自己要求再來一條,追求更極致的表達。她看著他那種近乎執拗的認真,內心那份敬佩悄然加深。這不僅僅是敬業,更是一種深植於心的熱愛。
一場情緒消耗巨大的戲份終於通過,導演喊“過”的瞬間,片場氣氛微微一鬆。宋玖幾乎同時起身,拿著早已準備好的溫水,步伐平穩地走了過去,在傅詩淇剛從戲中情緒抽離、略顯疲憊的時刻,及時將杯子遞到他手邊。
傅詩淇習慣性地接過,喝了一口,水溫恰到好處地緩解了喉嚨的乾澀。他抬眼看了宋玖一眼,嘴角牽起一個淡淡的、帶著點倦意的笑:“謝了。”
這一切自然得如同排練過無數次。
但一旁的濤哥剛放下的心又“噌”一下懸了起來!他眼睜睜看著宋玖那麼自然地湊過去,而傅詩淇也很自然地接受…這…雖然看起來無比正常,就是助理的分內工作,但濤哥總覺得哪裡有點…過於默契了?
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宋玖還是那個宋玖,細致、安靜、靠譜。傅詩淇還是那個傅詩淇,認真、專注、偶爾“沙雕”。除了工作必要,兩人並無多餘交流。濤哥仔細觀察了好幾天,終於徹底放下心來,覺得自己之前純屬想太多。這姑娘招得真是好,心思純正,乾活踏實,簡直是撿到寶了!
這天,劇組官方微博發布了一組新鮮劇照和花絮照,其中好幾張都是宋玖拍的。有一張是傅詩淇飾演的林驚羽在雨中執劍的側影,水珠劃過他堅毅的下頜線,眼神蒼涼而決絕,氛圍感拉滿;還有一張是幕後花絮,是他和楊紫在對戲間隙,兩人不知因為什麼笑作一團,陽光灑在他們身上,鮮活又溫暖。
這組照片質量很高,既有劇情的張力,又有幕後的溫情,很快就獲得了粉絲和劇迷的好評,轉發和點讚數漲得很快。連傅詩淇本人也轉發了這條微博,配文很簡單:“感謝記錄[心]。”
宋玖中午休息時刷到了這條微博。她看著評論區裡的誇獎,看著自己拍的照片被這麼多人喜歡,甚至得到了傅詩淇本人的轉發認可,心裡湧起一股淡淡的、卻實實在在的成就感和平靜的喜悅。她的付出和努力,得到了最直接的肯定。她默默點了保存,然後熄滅了手機屏幕,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低頭檢查相機鏡頭時,動作格外輕柔。
晚上下戲回酒店,剛進大堂,趙佳就風風火火地衝了過來,一把抱住她的胳膊,興奮地壓低聲音:“小玖!小玖!你火了!你拍的那組圖出圈了!我好多不是粉圈的朋友都看到了,說拍得特有感覺!牛啊!”
宋玖被她晃得有點暈,穩住身形,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趙佳看她還是這副淡定的樣子,忍不住戳她腦袋:“你就不能興奮點嘛!出圈誒!”
宋玖躲開她的手指,語氣平靜:“知道了。回去吧,明天還要早起。”
成績值得高興,但路還很長。她清楚自己要做的,是繼續握緊手中的相機,捕捉更多更好的瞬間。這份工作,她越來越確定,是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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