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下旬,橫店的酷暑依舊難熬,但《蓮花樓》的拍攝節奏已經逐漸步入正軌,劇組氛圍也越發融洽。經過一個多月的朝夕相處,幾位主演之間因戲結緣,建立了不錯的友誼。
傅詩淇飾演的李蓮花、曾舜曦飾演的方多病和肖順堯飾演的笛飛聲,在劇中關係複雜,從最初的敵手、試探到後來的知己、摯友,情感層層遞進。戲外,三個年齡相仿的年輕人也很快熟絡起來。
曾舜曦性格開朗活潑,很有少年氣,經常是片場的開心果。肖順堯則沉穩些,但熟了之後也會開開玩笑。傅詩淇在片場時,往往沉浸在角色裡會比較活潑,和搭檔演員的互動也很投入。三人經常在拍攝間隙湊在一起,討論劇本,對台詞,分享零食,或者簡單打鬨玩笑,放鬆一下緊繃的拍攝神經。
這天下午,拍攝的是一場相對輕鬆的戲份——李蓮花、方多病和笛飛聲三人在蓮花樓內的一場日常互動,帶點插科打諢的意味。戲份不重,氛圍也比較輕鬆。
導演喊“卡”之後,三人還沉浸在角色輕鬆的狀態裡,沒有立刻出戲。曾舜曦笑嘻嘻地模仿了一下剛才戲裡方多病的一個誇張動作,逗得大家直樂。肖順堯也難得跟著起哄,拍了拍傅詩淇的肩膀。
傅詩淇笑著躲閃,下意識地往後撤了一步,腳下卻沒留意到旁邊地上臨時擺放的一個不太起眼的道具箱絆了一下。他身體瞬間失去平衡,踉蹌了一下,為了穩住身形,腳踝下意識地扭了一個有點彆扭的角度,膝蓋也磕到了箱子的尖角上。
“嘶——”一陣尖銳的痛感從膝蓋和腳踝傳來,傅詩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眉頭瞬間皺緊,下意識地彎下腰揉了揉被磕到的膝蓋。
旁邊的曾舜曦和肖順堯立刻停下玩鬨,關切地圍上來:“沒事吧毅哥?”“磕哪兒了?要緊嗎?”
工作人員也注意到了,場務趕緊跑過來查看情況。
疼痛感來得快,去得也快。傅詩淇緩過那陣尖銳的痛感,站直身體,活動了一下腳踝,感覺骨頭沒事,應該隻是磕碰了一下肌肉和韌帶。他擺擺手,對圍過來的眾人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沒事沒事,不小心絆了一下,沒扭到,就磕了一下,不嚴重。”
他語氣輕鬆,試圖淡化這個小意外。
然而,在他抬起頭,目光下意識地掃視現場,似乎在尋找什麼的時候,他的眼神在人群中某個方向短暫地停頓了一下。那個方向,宋玖正和導演組站在一起,低聲討論著下一場的布光問題。她似乎聽到了剛才的小騷動,此刻也正抬眼望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彙。
傅詩淇的眼神裡,幾乎是在看到她的瞬間,就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還沒來得及完全收起的不適感,以及一種下意識的、連他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的委屈和尋求安慰的意味。就像小孩子不小心磕碰到了,會下意識地看向最依賴的人一樣。
宋玖遠遠地看著他,臉上依舊是那副平靜無波的表情,但仔細看,能發現她的眉頭幾不可查地微微蹙了一下,眼神裡飛快地閃過一絲“怎麼這麼不小心”的關切和無奈。她沒有立刻走過來,隻是用目光仔細地打量了他一下,確認他站姿穩定,表情如常,不像是受了嚴重傷的樣子。
傅詩淇接收到了她的目光,仿佛讀懂了那裡麵的詢問和一絲淡淡的責備,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對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真的沒事,然後下意識地抬手又揉了揉剛才被磕到的膝蓋,仿佛在證明自己沒問題。
這個小動作做完,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點過於明顯,趕緊收回目光,耳根微微有點發熱,轉頭對身旁還在關心的曾舜曦和肖順堯笑了笑,語氣更加輕鬆:“真沒事了,繼續繼續,剛才那段是不是挺好笑的?”
他試圖把注意力拉回之前的玩鬨上。
曾舜曦和肖順堯見他確實行動無礙,也就放下心來,又開始說笑起來。
然而,站在傅詩淇側後方的曾舜曦,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剛才那短暫而微妙的一幕。他先是看到傅詩淇磕碰後下意識望向某個方向的眼神,然後順著那目光看到了不遠處的宋玖,以及兩人之間那快速而無聲的眼神交流。
傅詩淇那瞬間流露出的、與平時在片場沉穩專業的“成毅老師”形象略顯反差的、帶著點依賴意味的眼神,以及宋玖那看似平靜卻蘊含關切的回應,雖然極其短暫和隱蔽,但還是落在了細心又敏感的曾舜曦眼裡。
他臉上沒露出什麼異樣,依舊跟著說笑,但眼神裡多了一絲若有所思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揚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他看看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傅詩淇,又悄悄瞟了一眼那邊已經重新低下頭看平板、恢複工作狀態的宋玖,心裡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但他很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隻是之後和傅詩淇開玩笑時,眼神裡多了點戲謔的意味,偶爾會故意拍拍他的肩膀說:“毅哥,小心點啊,看好腳下。”語氣帶著點促狹,但又不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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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詩淇被他笑得有點莫名其妙,但也沒多想,隻當是朋友間的玩笑。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拍攝繼續。傅詩淇的膝蓋和腳踝確實沒什麼大礙,隻是稍微有點淤青,不影響行動。
晚上收工後,回到酒店房間。傅詩淇洗完澡出來,一邊擦頭發一邊下意識地揉了揉下午磕到的膝蓋,那裡還有一點點隱隱作痛。
宋玖正坐在沙發上處理郵件,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揉膝蓋的手上停留了一秒,語氣平淡地問:“下午磕的那下,沒事了?”
傅詩淇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還在惦記著下午那點小事,心裡一暖,搖搖頭:“早沒事了,就輕輕碰了一下。”他走到她身邊坐下,把腿架到沙發上,指了指膝蓋,“喏,就一點點青,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宋玖放下平板,仔細看了看他指的地方,確實隻有一小塊淡淡的淤青。她伸出手指,用指腹極輕地按了一下:“疼嗎?”
她的指尖微涼,觸感清晰。傅詩淇心裡癢癢的,搖搖頭:“不疼。”他看著她專注檢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帶著點撒嬌的意味,“其實……下午那下剛磕到的時候是有點疼的。”
宋玖抬眼看他,眼神裡帶著詢問。
“然後我看到你看我……”傅詩淇聲音低了些,有點不好意思,“就……好像就沒那麼疼了。”
這話說得有點幼稚,卻透著十足的依賴和信任。
宋玖看著他微微發紅的耳根,沉默了幾秒,然後收回手,重新拿起平板,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柔和:“下次小心點。片場東西多,注意看路。”
“知道啦。”傅詩淇滿足地笑了,湊過去靠在她身邊,“還是玖玖最好。”
宋玖由他靠著,手指在平板上滑動,繼續處理工作,但身體微微放鬆,讓他靠得更舒服些。
過了一會兒,傅詩淇像是想起什麼,小聲說:“誒,玖玖,你說……下午那時候,小曦是不是……看到了?”他有點不確定,曾舜曦後來那些玩笑總讓他覺得有點意味深長。
宋玖操作平板的手指頓了一下,沒抬頭,語氣沒什麼波瀾:“看到又怎麼樣?”
傅詩淇眨眨眼:“呃……他不會……猜到了什麼吧?”
宋玖這才抬眼看他,眼神平靜:“猜到就猜到。他很聰明,也知道分寸。”
她的反應冷靜得讓傅詩淇那點小小的擔心瞬間消散了。是啊,就算被猜到又怎麼樣?曾舜曦不是多嘴的人,而且……他似乎也並不介意被這位細心友善的朋友看出點端倪。
“也是。”傅詩淇點點頭,放下心來,又把注意力轉回宋玖身上,看著她專注工作的側臉,心裡滿是安寧和幸福。
片場那個短暫的眼神交彙,是下意識的情感流露,是無法完全隱藏的默契和牽掛。而此刻的安靜相伴,則是屬於他們兩人的、實實在在的溫暖。
無論外界如何,他們始終擁有彼此最堅實的支持和理解。這份默契,早已融入日常的點點滴滴,成為他們之間最自然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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