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魂村的晨光總是來得格外溫柔,六月的風裹著麥香吹進鐵匠鋪,落在唐三和林知夏的枕邊。
唐三是被鐵匠鋪外的雞叫聲喚醒的,他睜開眼時,林知夏已經坐在角落的木凳上,手裡攥著那枚青銅箭鏃,正對著晨光細細摩挲。這一年來,她變了許多——原本瘦弱的身軀長開了些,臉上有了淡淡的血色,隻是那雙眼睛裡,依舊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靜,唯有在觸碰箭鏃時,才會閃過一絲懷念的微光。
“今天村長說要去村裡的武魂殿分殿,幫我們登記名字,下個月就要覺醒武魂了。”唐三起身揉了揉眼睛,聲音裡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他走到水缸邊舀了瓢水,遞了一半給林知夏,“你準備好去看看了嗎?”
林知夏接過水瓢,指尖觸到冰涼的瓷壁,輕輕點了點頭:“嗯。”
這一年裡,她跟著唐三一起在山林裡采草藥、撿木柴,跟著唐昊學認鐵礦石,聖魂村的人待她都很好——王大娘會送些新縫的布衫,李大叔會教她編竹籃,可她始終不敢完全放開自己,唯有在唐三和唐昊麵前,才會多說幾句話。
吃過早飯,唐昊將兩把磨好的鐮刀遞給他們:“去村西頭的麥地裡幫王大娘割麥,傍晚記得早點回來,彆耽誤了去登記。”他的眼神落在林知夏身上時,多了幾分柔和,“覺醒武魂是大事,彆太緊張,無論是什麼武魂,都要好好活著。”
林知夏攥緊了手裡的鐮刀,低聲應道:“謝謝唐叔叔。”
她知道唐昊話裡的意思——林家的“星河破碎弓”是頂級器武魂,當年就是因為武魂太過特殊,又不願依附武魂殿,才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唐昊是怕她重蹈覆轍,可她心裡始終憋著一股勁:她要覺醒出像父親一樣的武魂,要成為強大的魂師,要親手為爹娘報仇。
兩人背著竹筐往村西頭走,路上遇到不少村民。
“小三、知夏,這是要去割麥啊?”路過的張爺爺笑著打招呼,手裡還提著剛買的糖葫蘆,順手遞了兩串給他們,“下個月就要覺醒武魂了,說不定咱們聖魂村能出兩個魂師呢!”
唐三接過糖葫蘆,笑著道謝:“謝謝張爺爺,我們會努力的。”
林知夏也跟著說了聲“謝謝”,將糖葫蘆小心翼翼地放進竹筐裡——這是她第一次吃糖葫蘆,去年唐三給她帶過一次,酸甜的味道讓她記了很久。
到了麥地,金黃的麥子在風裡翻著浪,王大娘正彎腰割麥,額頭上滿是汗珠。看到他們來,立刻直起腰笑:“你們倆來得正好,快歇會兒,我剛煮了綠豆湯。”
唐三和林知夏沒歇著,拿起鐮刀就跟著割麥。唐三的動作很熟練,他前世在唐門練過暗器,手上的力道控製得極好,鐮刀起落間,麥稈就整齊地倒在地上;林知夏學得慢,剛開始總把麥稈割得參差不齊,後來跟著唐三練了半個月,也漸漸熟練起來,隻是割一會兒就要直起腰揉一揉胳膊——她的力氣比唐三小,長時間彎腰總會累。
“歇會兒吧,喝碗綠豆湯。”唐三見她額角滲出汗珠,遞過一碗涼好的綠豆湯,“你彆太拚命,王大娘也沒催我們。”
林知夏接過湯碗,小口喝著,綠豆的清甜在嘴裡散開,她看著唐三忙碌的背影,心裡泛起一絲暖意。這一年來,唐三總是這樣——會幫她背重的竹筐,會在她采草藥時提醒她避開毒蟲,會在她夜裡做噩夢時,默默坐在她身邊,直到她睡熟。
她知道唐三有秘密,比如他總能準確地認出草藥,比如他會用一些奇怪的手法製作陷阱,比如他偶爾會對著月亮發呆,嘴裡念叨著“唐門”“暗器”之類的詞。可她從不多問,就像唐三從不多問她父母的事一樣——他們都有各自的過去,卻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彼此最信任的人。
傍晚時分,兩人背著裝滿麥子的竹筐往回走,路過村長家時,村長正站在門口等他們。
“小三、知夏,快來登記名字。”村長手裡拿著一個厚厚的本子,翻開後用筆蘸了墨,“把你們的名字、年齡寫下來,我明天送到武魂殿分殿去。”
唐三先寫下自己的名字——“唐三,六歲”,字跡工整有力,一點不像六歲孩子寫的。林知夏看著本子上的空白處,手指微微顫抖,她接過筆,一筆一劃地寫下“林知夏”三個字,又在旁邊添了“六歲”。
“知夏的字寫得真好看。”村長看著本子上清秀的字跡,忍不住誇讚,“聽說你跟著唐昊學認字,看來學得很認真啊。”
林知夏抿了抿唇,沒說話。她的字是父親教的,小時候父親總說,女孩子要寫一手好字,要有風骨。如今她寫下自己的名字,就像在告訴父親:她還記得他的話,她會好好活著,會帶著林家的風骨走下去。
回到鐵匠鋪時,唐昊正在爐膛邊打鐵,火星濺在他的粗布褂子上,留下一個個小黑點。他看到兩人回來,停下手裡的錘子:“登記完了?”
“嗯,村長說明天就送過去。”唐三將竹筐放在牆角,走到爐膛邊幫唐昊添柴火,“爹,你說我們會覺醒出什麼樣的武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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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昊拿起鐵鉗,夾起燒紅的鐵塊放在鐵砧上,錘子落下時發出“鐺”的巨響:“武魂這東西,看緣分,也看心性。有的人覺醒了頂級武魂,卻成了廢物;有的人覺醒了普通武魂,卻能走出自己的路。”他的目光掃過林知夏,“知夏,彆太執著於過去的武魂,你爹要是還在,也希望你能為自己活一次。”
林知夏攥緊了手裡的青銅箭鏃,指尖泛白。她知道唐昊是為她好,可她忘不了父母臨死前的眼神,忘不了武魂殿那些人的冷笑,那些記憶像刻在骨子裡的烙印,讓她無法放下。
夜裡,鐵匠鋪裡靜悄悄的,隻有炭火偶爾發出“劈啪”聲。
唐三躺在草堆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前世從未接觸過“武魂”“魂師”這類東西,心裡既好奇又期待——他想知道這個世界的力量體係,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覺醒出適合修煉暗器的武魂,更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變得足夠強大,保護好身邊的人。
他側過頭,看到林知夏還坐在木凳上,手裡捧著青銅箭鏃,月光透過門縫照在她身上,像鍍了一層銀。
“還沒睡?”唐三輕聲問。
林知夏回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睡不著,我在想……爹的武魂。”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迷茫,“爹說,星河破碎弓需要極強的精神力才能操控,我怕我覺醒不出來,怕我成不了強大的魂師,怕我報不了仇。”
這是她第一次在唐三麵前說起自己的恐懼,過去的一年裡,她總是把情緒藏在心裡,可麵對即將到來的武魂覺醒,她還是忍不住慌了——她怕自己連複仇的資格都沒有。
唐三坐起身,走到她身邊,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木盒,打開後裡麵是一枚用桃木雕刻的小弓箭,箭身上還刻著細小的星紋。
“這是我昨天雕的。”唐三將木弓遞給她,“我聽你說過星河破碎弓的樣子,就試著雕了一個。不管你覺醒出什麼武魂,我都會幫你——你想成為強大的魂師,我就陪你一起修煉;你想報仇,我就陪你一起找到那個凶手。”
林知夏接過木弓,指尖觸到細膩的木紋,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她看著唐三清澈的眼睛,看著木弓上歪歪扭扭的星紋,心裡的迷茫和恐懼,好像被這小小的木弓驅散了些。
“謝謝你,唐三。”她哽咽著說。
唐三撓了撓頭,笑了笑:“我們是朋友啊。”
那天夜裡,林知夏將木弓放在枕頭邊,抱著青銅箭鏃,終於睡了個安穩覺。她夢見父親站在星河下,手裡握著星河破碎弓,笑著對她說:“知夏,要好好活著,要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
窗外的月光漸漸淡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聖魂村的炊煙緩緩升起,空氣中彌漫著麥香和柴火的味道,而屬於唐三和林知夏的故事,即將在武魂覺醒的那一刻,翻開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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