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鬥城的暮色漫過史萊克休息區的院牆,將院內那棵老槐樹的影子拉得很長。夜燼就藏在牆外的暗影裡,指尖死死攥著一片被風吹落的槐樹葉,葉片的邊緣將掌心劃得生疼,他卻渾然不覺——目光穿過窗欞,牢牢鎖在院內的兩人身上。
林知夏坐在石凳上,肩膀上的繃帶已拆去大半,顧知年正小心翼翼地為她遞上一碗溫熱的湯藥,指尖碰到她的手時,還刻意頓了頓,像是怕驚擾到她。林知夏接過藥碗,抬頭對顧知年笑了笑,那笑容很輕,卻像一縷暖陽,直直照進夜燼的心裡,又瞬間化作尖刺,紮得他心臟抽痛。
“我等你的決心……”夜燼在心裡默念著這句話,這是他曾對林知夏說過的,可如今看來,卻成了最諷刺的笑話。他以為隻要遠離她、跟著墨玄好好為武魂殿做事,就能把這份感情從心裡抽離——可從賽場看到她受傷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錯了。這份愛像埋在骨血裡的藤蔓,越是想扯斷,就纏得越緊,連呼吸都帶著她的影子。
他想起林知夏那日在休息區外說的話:“我們之間隔有血海深仇”“你給的愛太轟烈我要不起”。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他的心上。他知道自己錯了,錯在不該生在武魂殿長老之家,錯在不該用偏執的方式表達愛意,可現在,一切都晚了——她身邊有了顧知年,那個能給她安穩、讓她露出那樣溫柔笑容的人。
“最痛的距離,不是不在身邊,是明明你就在那裡,卻再也不屬於我。”夜燼的聲音沙啞,帶著壓抑的哽咽,他緩緩低下頭,任由淚水落在掌心的槐樹葉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孽障,還在這裡鬼混!”
夜燼渾身一僵,猛地回頭,隻見一個穿著黑色長袍、周身縈繞著魂力氣息的中年男人站在暗影裡,正是他的父親——武魂殿長老夜蒼。夜蒼的臉色陰沉,眼神銳利如刀,死死盯著他,顯然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
“父親……”夜燼下意識地站直身體,低下頭,不敢看夜蒼的眼睛。他知道,父親最看重的就是對武魂殿的忠誠,若是讓他知道自己還對“與武魂殿有血海深仇的林知夏”念念不忘,必然會震怒。
夜蒼冷哼一聲,走上前,抬手就給了夜燼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夜燼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嘴角滲出一絲血跡。“我讓你跟著墨玄好好曆練,為武魂殿效力,你倒好,整天圍著一個仇人的女兒轉!”夜蒼的聲音帶著怒火,“昨日比賽,若不是你心不在焉,墨玄怎麼會隻重傷她而沒徹底解決?你是不是忘了,你母親就是因為對敵人心軟,才死在魂師暴動裡的!”
提到母親,夜燼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卻還是倔強地抬起頭:“父親,知夏她不是敵人!她……”
“住口!”夜蒼厲聲打斷他,眼中滿是失望,“在武魂殿的立場裡,與我們為敵的人,就是敵人!林知夏的家族當年反抗武魂殿,就是死罪!你若再對她有半點心思,休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夜蒼頓了頓,語氣稍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三日後,你隨我回武魂城,進入‘煉獄訓練營’,好好磨一磨你這顆心軟的骨頭。從今天起,不準再靠近史萊克,不準再想那個林知夏——你的命,是武魂殿給的,你的未來,隻能為武魂殿而活!”
說完,夜蒼不再看夜燼一眼,轉身消失在暗影裡。夜燼站在原地,臉頰的疼痛和心臟的抽痛交織在一起,他看著史萊克休息區院內那道溫馨的身影,淚水終於忍不住洶湧而出。
他知道,父親的話不是玩笑,煉獄訓練營有多殘酷,他早有耳聞——進去的人,要麼成為毫無感情的殺戮機器,要麼就死在裡麵。可他更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靠近林知夏了。
夜燼緩緩轉身,一步一步朝著遠離史萊克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暮色中顯得格外落寞。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在心裡對林知夏說了最後一句話:“知夏,若有來生,我不做武魂殿長老的兒子,隻做能陪在你身邊的普通人……”
而院內的林知夏,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突然抬頭看向牆外的暗影,卻隻看到一片空蕩蕩的暮色。她輕輕皺了皺眉,顧知年注意到她的異樣,關切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林知夏搖搖頭,將那一絲莫名的悸動壓下,重新端起藥碗,小口喝了起來。她不知道,那個曾偏執地愛著她的少年,此刻正帶著滿心的遺憾與痛苦,一步步走向與她截然不同的、沒有回頭路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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