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鬥城精英大賽的休息區長廊,午後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卻驅不散空氣中彌漫的議論聲。雷霆學院的隊員們圍在角落,銀紫隊服上的電光紋路還未完全褪去,隊長雷動捂著仍隱隱作痛的胸口,眉頭擰成了疙瘩,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的懊惱:“怎麼會這樣?預選賽團戰的時候,咱們明明和史萊克錯開了一場,當時隻聽說他們棄賽是因為跟天水學院打損耗太大,誰能想到他們藏著這麼個狠角色!”
副隊長雷姬揉著被星芒箭晃得還發花的眼睛,銀紫色的發絲淩亂地貼在額角,語氣裡帶著幾分不甘:“之前看預選賽的戰報,都說史萊克的主力是戴沐白、唐三和小舞,團戰名單裡雖有林知夏這個名字,可她上場次數屈指可數,咱們都以為是個湊數的替補……今天這三箭,星芒致盲、虛空破防、星河炸甲,哪一個不是衝著魂宗的弱點來的?42級魂力能把咱們倆逼到這份上,這藏得也太深了!”
旁邊幾個雷霆學院的隊員紛紛附和,有人攥著拳頭發牢騷,有人低頭翻看著之前的戰報,試圖從寥寥幾筆的記錄裡找出林知夏的蛛絲馬跡,可紙上除了“林知夏,遠程強攻係,武魂星河破碎弓”這行基礎信息,再無其他,更彆提魂技細節了。
不遠處,織火學院的火舞正靠在廊柱上,指尖無意識地繞著橙紅色的發梢,目光落在雷霆學院眾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火無雙站在她身側,雙臂抱在胸前,想起之前晉級賽裡唐三車輪戰的場景,聲音壓得很低:“當初唐三跟咱們織火、神風車輪戰獲勝後,去休息室探望他的時候,我就注意到林知夏了——她當時站在唐三床邊,手裡端著溫水,雖然沒說話,但眼神裡的關切不是裝的,那時候才覺得,這個一直沒怎麼露臉的隊員,恐怕不簡單。”
火舞抬眼望向史萊克休息室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欣賞:“何止是不簡單。之前預選賽跟天水學院團戰,她上過場,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唐三的藍銀草和小舞的瞬移上,沒人在意這個躲在後排射箭的姑娘。現在想想,那場比賽天水學院的冰係控製之所以沒完全鋪開,恐怕就是她的星芒箭時不時致盲,打亂了節奏。”
話音剛落,神風學院的風笑天就從長廊另一頭走來,他剛結束隊伍的戰術複盤,聽到兩人的對話,腳步頓了頓,插了句嘴:“我也注意到她了。唐三消耗過大離場時,她走在隊伍最後,手裡的弓雖然收著,但指節泛白,看得出來是在擔心隊友。那時候就覺得,史萊克能走到現在,絕不是靠一兩個主力撐著,隻是沒想到,她的實力竟然這麼強。”
三人正說著,植物學院的幾個隊員也湊了過來,其中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女生皺著眉,語氣裡滿是疑惑:“既然有這麼厲害的遠程主力,為什麼預選賽不多讓她上場?咱們之前跟史萊克交手,要是她上了,咱們的植物纏繞恐怕根本近不了身,也不至於輸得那麼快。”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學院的隊員都跟著點頭,議論聲越來越大,從林知夏的魂技強度,聊到史萊克的藏招策略,甚至有人猜測她是不是故意在預選賽藏拙,就為了在晉級賽給對手驚喜。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幾分冷意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你們不用猜了,她不是藏拙,是沒法上場。”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滄瀾學院的一個男生站在不遠處,他穿著深灰色的隊服,袖口還沾著些許未洗乾淨的黑漬——那是之前與史萊克交手時,被墨玄的“煉獄黑炎龍”灼燒後留下的痕跡。男生臉上帶著幾分複雜,聲音不高,卻足以讓所有人聽清:“之前滄瀾學院跟史萊克對陣,墨玄的煉獄黑炎龍直接噴向了史萊克的後排,是林知夏衝上去擋了一下,手臂被黑炎灼傷,留下了一道疤。從那以後,她就很少上場了,不是不想,是傷口沒好利索,拉弓都費勁。”
這話像一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麵,瞬間讓議論聲停了下來。所有人都愣住了,之前的疑惑、猜測,此刻都變成了驚訝——原來不是藏拙,是帶著傷在堅持。火舞挑了挑眉,眼底的欣賞更濃了;風笑天攥了攥拳,想起自己之前對林知夏的猜測,竟有些不好意思;雷霆學院的雷動摸了摸胸口的傷,突然覺得之前的懊惱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敬佩。
而這一切對話,都被剛走出休息室的林知夏聽了個正著。
她本來是出來給隊友買水的,剛走到長廊拐角,就聽到了關於自己的議論。起初她還站在原地,想聽聽大家到底在說什麼,可當滄瀾學院的男生說出手臂傷疤的緣由時,她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臂上。
隔著薄薄的隊服袖子,她能清晰地摸到那道疤痕——不長,卻凹凸不平,是當初為了擋下墨玄的黑炎,保護身後的京靈時留下的。那時候黑炎灼燒皮膚的劇痛還曆曆在目,治療時藥膏敷在傷口上的刺痛也記憶猶新,直到現在,陰雨天傷口還會隱隱作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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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撫摸著那道疤痕,指尖的觸感讓心臟猛地一縮。之前在場上射箭時,她沒工夫想太多,隻知道要贏,要幫隊友拿下比賽。可現在聽著周圍人的議論,看著他們或驚訝、或敬佩、或疑惑的眼神,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自己這麼做,到底值不值得?
為了擋那一下,她錯過了好幾場比賽,讓大家誤以為史萊克隻有三個主力;為了儘快恢複上場,她每天忍著傷口疼痛練弓,手指磨出了繭子,手臂也因為反複用力而酸痛;現在好不容易能正常比賽了,卻還要被人議論“藏拙”“故意不上場”……
越想,心裡就越堵得慌,鼻尖也開始發酸。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想躲回休息室,卻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走來,差點撞上去。
“知夏,你怎麼在這兒?”
熟悉的聲音傳來,林知夏抬頭,就看到柳二龍快步走到她麵前。柳二龍剛從裁判席那邊過來,遠遠就看到林知夏站在拐角,臉色不太好,走近了又聽到周圍人的議論,瞬間就明白了緣由。
她一把拉過林知夏的手,將她帶到長廊僻靜的角落,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紅的眼眶上,又掃了一眼她下意識護著的左臂,心疼得不行。
柳二龍伸手,輕輕撩起林知夏左臂的隊服袖子,那道淡粉色的疤痕立刻露了出來——陽光照在上麵,顯得格外刺眼。她指尖輕輕拂過疤痕周圍的皮膚,動作溫柔得像在觸碰易碎的珍寶,聲音也放得很軟:“我的漂亮又有實力的小知夏啊,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胡思亂想?”
林知夏低下頭,不敢看柳二龍的眼睛,聲音帶著幾分委屈的哽咽:“二龍老師,他們都在說我……說我之前藏拙,說我故意不上場……我明明不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柳二龍打斷她的話,伸手輕輕擦掉她眼角滑落的淚珠,語氣裡滿是肯定,“你是那個在滄瀾學院的黑炎撲過來時,毫不猶豫衝上去擋在隊友身前的知夏;是那個傷口還沒好利索,就偷偷在訓練室練弓,怕拖隊伍後腿的知夏;是那個今天上場,用三魂技就乾翻雷霆學院兩個魂宗,讓隊友能放心把後背交給你的知夏。”
她頓了頓,伸手輕輕摟住林知夏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聲音裡帶著幾分驕傲:“你是咱們史萊克團隊裡缺一不可的主心骨,是大家公認的四姐——戴沐白是大哥,奧斯卡二哥,唐三三哥,你就是四姐,後麵還有小舞、寧榮榮、朱竹清跟著你呢。你以為他們為什麼那麼信任你?因為你不僅有實力,更有擔當。”
說到這裡,柳二龍低頭,看著林知夏左臂的疤痕,語氣格外認真:“我知道你在意這道疤,覺得它不好看,甚至因為它錯過了比賽而難過。可你想想,這道疤是什麼?是你守護隊友的證明啊!是你為了團隊勝利,拚儘全力的戰利品!你不該以它為恥,反而要以它為榮——每次看到它,你都該想起,自己有多勇敢,有多了不起。”
這些話像一股暖流,瞬間湧進林知夏的心裡。之前堵在胸口的委屈、迷茫,在這一刻突然找到了出口。她靠在柳二龍懷裡,聽著老師溫柔又堅定的聲音,感受著肩膀上溫暖的觸感,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
她本來不想哭的,可柳二龍的話太懂她了,懂她藏在平靜外表下的委屈,懂她對疤痕的在意,更懂她守護隊友的決心。這些天憋在心裡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她緊緊抱著柳二龍的腰,肩膀一抽一抽的,哭聲不大,卻滿是壓抑許久的委屈。
柳二龍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像哄小孩一樣,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哭吧哭吧,委屈了就哭出來,哭完了就好了。我的小知夏這麼厲害,可不能被這點議論打垮啊。”
長廊裡的議論聲還在斷斷續續地傳來,可林知夏已經不在意了。她靠在柳二龍懷裡,感受著來自老師的溫暖,看著左臂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心裡的迷茫漸漸散去——是啊,這是她的戰利品,是她勇敢的證明,有什麼好在意的?
哭了好一會兒,林知夏才漸漸止住眼淚,她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像隻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卻又帶著幾分釋然的堅定。柳二龍拿出手帕,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痕,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這才對嘛,咱們的四姐,就得有這樣的精氣神。”
林知夏吸了吸鼻子,看著柳二龍,嘴角慢慢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雖然還有點委屈,卻多了幾分底氣:“二龍老師,我知道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胡思亂想了,這道疤,我會好好帶著它,就像帶著大家的信任一樣。”
柳二龍滿意地點點頭,拉起她的手:“這就對了!走,咱們回去,隊友們還等著咱們商量下一場對陣神風學院的戰術呢。咱們的星箭手,可得好好準備,讓他們看看,咱們史萊克的四姐,到底有多厲害!”
林知夏跟著柳二龍往休息室走,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她的左臂上,那道疤痕在光影裡顯得格外清晰,卻再也不是讓她自卑的印記,而是變成了閃耀著勇氣與擔當的勳章。她抬頭望向休息室的方向,眼神裡滿是堅定——接下來的比賽,她會帶著這道“戰利品”,帶著隊友的信任,用星河破碎弓,射出屬於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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