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古殿內,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
淩諭的傷勢在妍小妤的丹藥和她精純星辰之力的輔助下,以驚人的速度恢複著。混沌道種對那溫和的星辰之力並不排斥,反而如同久旱逢甘霖,貪婪地吸收著,加速著自身的修複與壯大。
兩人在這與世隔絕的秘境碎片中,度過了一段奇異的寧靜時光。
妍小妤似乎徹底放下了妍家小姐的矜持,悉心照料著淩諭。她會笨拙地生起一小堆篝火,用自帶的靈米熬煮清淡的粥羹;會輕聲講述一些妍家的古老傳說和星辰殿的輝煌過往;甚至會好奇地詢問淩諭的來曆,雖然淩諭總是語焉不詳,她也不深究,隻是托著腮,用那雙清澈如星子的眼眸靜靜看著他。
淩諭的心,在這份純粹的善意與寧靜中,也不可避免地泛起波瀾。他習慣了孤獨與殺戮,習慣了冰冷與算計,妍小妤的單純與溫暖,像一道光,照進了他封閉的心房。他依舊沉默寡言,但看向她的眼神,少了幾分漠然,多了些許不易察覺的柔和。
一日,淩諭傷勢已好了七七八八,正於殿中演練對萬道始炁的掌控,指間混沌氣流繚繞,衍化出種種玄妙。
妍小妤坐在一旁斷裂的石柱上,雙手捧著臉頰,看得入神,眼中閃爍著崇拜與好奇的光芒。
“淩諭前輩,你的力量……好奇特。不像靈力,也不像星辰之力,仿佛……包容了一切,又淩駕於一切之上。”她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向往。
淩諭收勢,氣息平複,轉頭看向她。夕陽的餘暉透過穹頂的破洞,恰好灑落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長長的睫毛投下淺淺的陰影,容顏恬靜美好。
他心中微微一動,鬼使神差地開口道:“不必再叫我前輩。”
妍小妤微微一怔,隨即臉頰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那……那我該叫你什麼?”
淩諭看著她這般模樣,竟覺得有幾分可愛,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一個極小的弧度:“叫我淩諭便可。”
“淩……淩諭。”妍小妤抬起頭,撞上他帶著一絲笑意的目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臉頰更紅了,連忙移開視線,假裝去看牆壁上的星辰圖譜,手指卻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空氣中彌漫開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與悸動。
淩諭走到她身邊,仰頭看向那些模糊的古老星圖,道:“你們妍家的星辰之力,似乎與我的力量,有某種根源上的聯係。”
談到家族傳承,妍小妤稍稍自然了些,點頭道:“嗯,家族古籍記載,星辰之力源自太初,是構成萬法的基石之一。據說……據說始祖的力量,能衍化周天星辰呢。”她說著,眼中流露出憧憬,但隨即又黯淡下來,“可惜,傳承早已殘缺不全了……”
她指著牆壁上一處尤其複雜的星軌圖,有些苦惱地說:“就像這幅‘星穹衍道圖’,據說是始祖所留的核心傳承之一,蘊含無上奧妙,但家族數千年來,無人能參透其萬分之一。”
淩諭順著她所指望去,那星圖錯綜複雜,星辰軌跡玄奧難明,看久了竟讓人頭暈目眩。然而,當他凝神細看,體內混沌道種竟自發地微微震顫,與那星圖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共鳴!【元墟種玉】也傳來溫熱的波動。
他心中一動,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循著那絲共鳴與指引,淩空緩緩勾勒起星圖中某一段晦澀的軌跡。
他的動作很慢,指尖有微不可察的混沌氣流溢出。
妍小妤起初有些疑惑,但很快,她美眸緩緩睜大,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隨著淩諭指尖的移動,那牆壁上沉寂了萬古的星圖,其中一小部分星辰刻痕,竟微微亮了起來!散發出柔和而神秘的星輝!
雖然光芒極其微弱,範圍很小,且很快又黯淡下去,但這無疑是妍家無數代人夢寐以求卻從未實現的奇跡!
“你……你……”妍小妤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呆呆地看著淩諭的側臉,仿佛在看一個神跡。
淩諭也收回手指,心中了然。這星辰殿的傳承,果然與萬道之源有著極深的關聯。這對他感悟萬道,大有裨益。
他轉頭,對上妍小妤那雙寫滿了震驚、崇拜、以及某種難以言喻情愫的眸子。
四目相對,距離很近。
古殿寂靜,唯有彼此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一種難以言喻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流淌。
妍小妤的臉頰緋紅,呼吸微微急促,眼神有些迷離。淩諭的心湖也不再平靜,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竟有一瞬間的失神。
他緩緩抬起手,似乎想拂開她額前一縷散亂的青絲。
妍小妤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仿佛在期待著什麼。
然而——
轟隆!!!
一聲巨響猛然從古殿入口處傳來!整個古殿都為之震顫!
籠罩入口的隱匿陣法光華狂閃,隨即轟然破碎!
一股冰冷、暴戾、充滿殺意的強大氣息,如同風暴般席卷而入,瞬間衝散了殿內那絲旖旎的氛圍!
“果然藏在這裡!妍小妤!你好大的膽子!”
一聲蘊含著滔天怒火的厲喝,如同驚雷炸響!
淩諭和妍小妤臉色同時一變,猛地分開,循聲望去!
隻見古殿入口處,煙塵彌漫中,妍無鋒的身影傲然而立!他麵色鐵青,眼神冰冷如刀,死死地盯著淩諭,那目光中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在他身後,赫然跟著那名元嬰初期的七長老,以及另外三名氣息強悍的金丹後期修士!
寧靜,被徹底打破。
溫馨,瞬間化為烏有。
隻剩下冰冷的殺機,彌漫了整個古殿。
妍小妤臉色煞白,下意識地擋在淩諭身前,聲音帶著顫抖:“哥!你聽我解釋!”
“解釋?”妍無鋒一步步走來,每一步都帶著千鈞壓力,聲音森寒,“與家族大敵私通,泄露秘境,偷習禁術!妍小妤,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的目光越過妍小妤,鎖定淩諭,殺機暴漲:
“至於你……淩諭!今日,這廢棄之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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