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之外,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大大咧咧地倚靠在石壁上,雙手抱胸,臉上帶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此人身穿一襲略顯破舊的黑色勁裝,肌肉虯結,麵容粗獷,一道猙獰的疤痕從左額直劃到右下頜,為他平添了幾分悍勇之氣。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亮得嚇人的眸子,如同鷹隼般銳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正是淩諭年少時便結識的生死之交,同樣驚才絕豔、卻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修行之路的好友——墨淵!
“怎麼?不請老子進去坐坐?”墨淵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與他粗獷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
淩諭揮手撤去洞府禁製,身影一閃,便出現在墨淵麵前。他看著眼前多年未見的好友,眼中那萬年不化的冰霜,似乎微微融化了一絲。但隨即,又被更深的疲憊與…一種墨淵從未見過的……黯然所取代。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淩諭的聲音依舊平淡,但其中蘊含的一絲沙啞,卻讓墨淵眉頭微微一挑。
“嘿,老子自然有老子的辦法。”墨淵走上前,毫不客氣地一拳捶在淩諭肩膀上,力道不輕。“倒是你,臭小子!幾年不見,怎麼搞成這副鬼樣子?跟丟了魂兒似的!還有,剛才老子感應到你氣息劇烈波動,差點走火入魔?搞什麼名堂?”
淩諭沉默了片刻,轉身走向洞府深處。“進來說吧。”
洞府內,陳設簡單到近乎簡陋。隻有一張石床,一個蒲團,此外便再無他物。淩諭隨手從儲物戒中取出兩壇密封著的、散發著濃鬱酒香的靈酒,扔給墨淵一壇。
“喲嗬!‘千年醉仙釀’!好東西啊!”墨淵眼睛一亮,拍開泥封,仰頭便灌了一大口,哈出一口酒氣,讚道:“痛快!”
淩諭也拍開自己那壇,卻沒有立刻喝,隻是靜靜地看著壇中琥珀色的酒液,仿佛那裡麵藏著什麼答案。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墨淵收斂了笑容,神色變得認真起來。他了解淩諭,知道自己這個兄弟心誌何等堅韌,若非遇到極大的變故,絕不可能露出如此神態。
淩諭深吸一口氣,終於緩緩開口。他將從天機城結識妍小妤開始,到流雲古城守護,葬星穀驚變,林清瑤的背叛與詭異附體,以及…妍小妤最後那決絕的離去與如今疑似被篡改記憶的種種,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他的語氣始終平靜,仿佛在講述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但墨淵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平靜之下,所壓抑的滔天波瀾與…深入骨髓的痛楚!
尤其是當淩諭說到,自己分身遍尋不獲,而本體與妍小妤之間那一絲微妙的感應也越來越微弱,直至剛才幾乎徹底斷絕時,他握著酒壇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所以,你覺得,她是被人動了手腳?甚至…可能已經忘了你?”墨淵眉頭緊鎖,聲音低沉地問道。
“不是覺得,是肯定。”淩諭仰頭,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辛辣的酒液如同火焰般滾入喉中,卻絲毫無法驅散心中的寒意。“她…不該是那樣的眼神。更不會…用那種語氣對我說話。”
墨淵沉默了。他看著淩諭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痛苦,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與心疼!他重重地將酒壇頓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媽的!哪個王八蛋敢對老子兄弟的女人下手!活膩味了!”墨淵怒罵一聲,眼中凶光畢露。“走!老子陪你去找!就是把這南域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弟妹找回來!把那個背後搞鬼的雜碎揪出來,剁碎了喂狗!”
淩諭看著好友那義憤填膺的模樣,心中微微一暖。但他卻搖了搖頭。
“不,你有你的路要走。”他又灌了一口酒,“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況且…我有種預感,這事…背後牽扯極大,可能…與‘墟’有關。”
聽到“墟”這個字,墨淵瞳孔也是微微一縮,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知道淩諭一直在追查與“墟”相關的線索,那是連他都覺得諱莫如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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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墨淵還想說什麼。
“喝酒。”淩諭打斷了他,將酒壇遞到他麵前,嘴角勾起一抹極其苦澀的弧度。“今天…不想彆的。陪我…醉一場。”
墨淵看著淩諭眼中那近乎哀求的神色,心中一酸,最終重重點頭:“好!老子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不醉不歸!”
說罷,他抱起酒壇,與淩諭重重一碰!
兩人不再說話,隻是一壇接著一壇地喝著。濃鬱的酒香,彌漫在整個洞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