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諭的蘇醒讓籠罩在眾人心頭的陰霾驅散了大半,但沉重的現實依舊擺在眼前。那片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生命禁區如同蟄伏的巨獸,橫亙在前方,而淩諭的狀態,顯然已無法支撐任何形式的探索。
休整了一夜後,淩諭的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氣息雖然平穩了些許,卻依舊微弱如風中殘燭。他嘗試著站起身,身形卻不受控製地晃了晃。
“小心!”妍小妤立刻上前,不由分說地攙扶住他的手臂,將他的重量分擔到自己纖細的肩膀上。她的眼中滿是擔憂,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我扶著你走。”
淩諭眉頭微蹙,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他習慣了作為保護者和引領者的角色,此刻的虛弱和依賴讓他感到一絲不適。“不必,我自己可以。”他的聲音沙啞,試圖挺直脊背,展現出往日的從容。
然而,身體的狀況卻殘酷地背叛了他的意誌。就在他試圖稍稍用力,擺脫妍小妤攙扶的瞬間,一股難以抑製的腥甜猛地湧上喉頭。他臉色劇變,猛地側過頭,用手捂住了嘴。
“咳……噗——”
一口灼熱的液體不受控製地噴濺而出,落在暗紅色的土地上,發出輕微的“滋滋”聲。那液體並非尋常的鮮紅,而是呈現出一種黯淡卻依舊刺目的……金色!
金色的血液!如同融化的金液,在塵土中緩緩暈開,散發出一種奇異而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淩諭!”妍小妤的驚呼聲瞬間變調,帶著撕心裂肺的恐慌。她看著地上那攤金色的血跡,又看向淩諭瞬間變得更加灰敗的臉色,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停止了跳動。她死死抱住淩諭搖搖欲墜的身體,聲音帶著哭腔,“你……你彆動了!求你了!”
一旁的墨淵和林清瑤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墨淵一個箭步衝上前,粗壯的手臂及時托住了淩諭的另一邊,防止他摔倒在地。他看著地上那金色的血液,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滾圓,臉上寫滿了震驚和凝重:“老弟!你這……這是本源之血啊!萬道源體的本源精血!你……你傷到根基了?!”
林清瑤也快步上前,俏臉煞白,她看著淩諭虛弱的樣子和那金色的血跡,眼中充滿了憂慮和一絲了然。她輕聲道:“前輩,萬劍歸宗雖強,但對施術者的反噬也極其恐怖,尤其是強行越階施展……您如今氣血兩虧,神魂受損,本源動搖,絕不能再妄動真氣了!”
淩諭靠在妍小妤和墨淵的支撐下,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五臟六腑傳來針紮般的劇痛。他看著地上那攤屬於自己的金色血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他確實低估了強行施展那式劍訣的代價,也高估了自己混沌之力的恢複速度。此刻的他,彆說探索禁區,就連正常行走都成了問題。
“我……沒事。”他試圖開口安撫,聲音卻虛弱得幾乎聽不清。他還想強撐,但身體傳來的陣陣虛脫感和神魂的刺痛,讓他明白,林清瑤和墨淵說的是對的。再逞強下去,恐怕真的會傷及根本,甚至動搖道基。
妍小妤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滾落。她緊緊抱著淩諭的手臂,將臉貼在他冰涼的手背上,聲音哽咽卻異常堅定:“你彆說話了!好好休息!我們不走禁區了!我們回鎮子!或者找個安全的地方,等你養好傷再說!”
墨淵也重重歎了口氣,收起了平日裡的粗豪,語氣嚴肅:“小子,聽弟妹和清瑤丫頭的!命要緊!這鬼地方邪門得很,你現在這狀態,進去就是送死!老子背你走!”
淩諭看著妍小妤淚眼婆娑卻倔強無比的臉龐,又看了看墨淵和林清瑤眼中毫不掩飾的關切和凝重,心中最後一絲堅持終於瓦解了。他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多了一絲妥協和疲憊。
“好……”他聲音低啞,“聽你們的。”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無所不能、獨當一麵的領袖,隻是一個需要同伴照顧的重傷之人。這種角色的轉換,對他而言有些陌生,卻也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來自夥伴的溫暖和力量。
見淩諭終於不再逞強,三人都鬆了口氣。妍小妤連忙取出水囊,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幾口水,又用手帕輕輕擦拭他嘴角殘留的金色血漬,動作輕柔得仿佛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墨淵二話不說,彎下腰,將淩諭穩穩地背在了自己寬闊結實的後背上。林清瑤則在一旁細心地將一件厚實的外袍披在淩諭身上,為他遮擋清晨的涼風。
四人放棄了繼續前進探索禁區的計劃,轉而向著來時的方向,朝著相對安全的落星鎮折返。墨淵背著淩諭,腳步沉穩而堅定。妍小妤緊緊跟在身側,寸步不離,目光始終膠著在淩諭蒼白的臉上。林清瑤則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以防不測。
陽光灑在四人身上,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來時意氣風發,歸時卻帶著沉重的傷勢和未解的謎團。但此刻,支撐著他們的,不再是某個人的絕對力量,而是四人之間愈發牢固的信任、依賴與守護。淩諭的暫時倒下,反而讓這個團隊的聯係變得更加緊密。
那口染塵的金色血液,如同一個警示,也像一個烙印,深深印在了每個人的心中。前路漫漫,凶險未知,但隻要他們並肩同行,便無懼任何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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