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諭懷揣著那團溫潤而沉重的“雙生蓮心”,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冰原深處的洞府。時間仿佛被無形的手撥快,每一分每一秒都牽動著他的心弦。洞府內,妍小妤依舊被那層薄薄的冰霜封印著,如同沉睡在琥珀中的精靈,生命的氣息停滯在將熄未熄的臨界點,脆弱得令人心碎。
墨淵和林清瑤看到淩諭歸來,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寫滿了擔憂和詢問。
“老弟,怎麼樣?找到辦法了嗎?”墨淵急聲問道。
淩諭沒有過多解釋,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中燃燒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時間緊迫,立刻準備煉丹!”
他不再猶豫,將之前收集到的八味天地靈寶——混沌源氣根、輪回往生果、九轉還魂草、龍血凰棲木、九天星辰淚、地脈通靈髓、太陰寒玉芝、至陽火蓮子——儘數取出。霎時間,整個洞府被各種磅礴而迥異的能量波動所充斥,混沌、輪回、生機、龍凰、星辰、大地、太陰、太陽……八種本源之力交相輝映,將冰冷的洞府映照得光怪陸離。
淩諭深吸一口氣,盤膝坐在冰床前。他雙手虛按,混沌之氣洶湧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尊古樸厚重、表麵銘刻著無數混沌道紋的虛鼎——混沌萬化爐!此爐並非實體,而是他以自身混沌本源和對丹道的理解幻化而成,最能發揮出這些天地奇珍的藥性。
“萬道歸元,靈藥入鼎!”
淩諭低喝一聲,神識高度集中,小心翼翼地將八味靈藥依次投入虛鼎之中。每一種靈藥入鼎,都引動相應的本源之力劇烈反應,混沌萬化爐內光芒爆閃,能量激蕩,仿佛隨時可能炸爐!淩諭全神貫注,以無上意誌調和著各種狂暴的能量,引導它們朝著“逆命元嬰丹”的方向融合、演變。
這是一個極其凶險而精細的過程,不容絲毫差錯。墨淵和林清瑤屏息凝神,在一旁護法,連大氣都不敢喘。
時間在緊張的氛圍中緩緩流逝。洞府之外,北境的天空不知何時變得陰沉起來,鉛灰色的烏雲低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抑感,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一日……兩日……
到了第三日正午,混沌萬化爐內的光芒漸漸趨於穩定,八種本源之力在淩諭的竭力調和下,終於初步融合,化作一團混沌色的、不斷旋轉的粘稠液體,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能逆轉生死輪回的玄奧氣息!丹液已成,隻差最後一步——凝丹成形,並注入那最關鍵的藥引!
淩諭的臉色蒼白如紙,汗水浸透了衣袍,連續三日不眠不休地高強度煉丹,對他心神和本源的消耗巨大。但他眼神卻亮得嚇人,緊緊盯著丹爐中心那團混沌丹液。
就是現在!凝丹!也是……影諭所說的契機!
淩諭雙手結印,將最後一股精純的混沌本源打入丹爐,同時,他的意念與丹爐中那團蘊含著妍小妤一絲殘魂氣息的丹液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他仿佛能感受到小妤微弱的呼喚,感受到她對生的渴望!
“凝!”
隨著淩諭一聲低喝,混沌丹液開始劇烈收縮,光芒內斂,一顆龍眼大小、表麵有八色霞光流轉、內部仿佛有混沌生滅的丹藥雛形,緩緩凝聚!
就在丹藥即將徹底成形的刹那——
轟隆!!!
洞府之外,天地變色!一聲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的恐怖巨響,震動了整個北境!厚重的烏雲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撕裂,露出了後麵……一片深邃無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絕對黑暗!那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動,散發出比永夜冰窟還要冰冷死寂億萬倍的恐怖氣息!
“蝕!是蝕!它蘇醒了!!”林清瑤花容失色,驚駭欲絕地指向洞外!
隻見那無邊的黑暗之中,無數扭曲、猙獰、散發著極致邪惡與毀滅欲望的陰影生物,如同潮水般湧出!它們所過之處,冰雪消融,大地腐化,生機滅絕!整個北境,仿佛瞬間化作了人間地獄!
而在這蝕之大軍的最前方,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洞府之外。
正是影諭!
但此刻的他,與之前截然不同!他依舊身著黑袍,但周身那股冰冷的死寂氣息,卻仿佛與天空中那無邊的黑暗蝕海融為了一體,變得無比狂暴、混亂、充滿了毀滅一切的瘋狂意誌!他的兜帽被強大的氣息衝開,露出了那張與淩諭一模一樣的臉,但此刻,這張臉上布滿了扭曲的黑色紋路,雙眼徹底化作了兩團燃燒著幽綠色火焰的漩渦!
“時候到了……‘我’……”影諭或者說,是被‘蝕’徹底主導的影諭)發出沙啞而瘋狂的笑聲,“完整的混沌青蓮……極致的情念……還有這……逆命之丹……完美的祭品……終於……可以開始了!‘蝕’……將重臨此界!哈哈哈!”
他猛地抬手,指向洞府!天空中那無邊的蝕海仿佛受到了指令,化作一道毀滅洪流,朝著洞府狠狠壓下!他要打斷煉丹,奪取丹藥和淩諭!
“不好!”墨淵怒吼一聲,氣血全麵爆發,化作一道赤紅屏障擋在洞口!林清瑤也立刻施展最強防禦道術!但他們都知道,在這蝕之本源的恐怖力量麵前,他們的防禦如同紙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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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內,淩諭也感受到了那毀天滅地的威脅!丹藥正處於最關鍵的時刻,絕不能被打斷!而且,影諭蝕)的出現,也意味著……他承諾的“契機”到了!雖然是以這種最危險的方式!
千鈞一發之際!
淩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不再去管外界的攻擊,將全部的心神和意誌,都集中在了即將成形的逆命元嬰丹和懷中那團“雙生蓮心”上!
“就是現在!”
他猛地將“雙生蓮心”打入混沌萬化爐,與那團即將成形的丹藥雛形融合!同時,他放開身心,與丹爐中妍小妤的殘魂共鳴達到了極致!他心中對小妤所有的愛戀、不舍、守護的執念,如同火山般噴發而出,化作一股無形的力量,注入丹爐!
嗡——!!!
逆命元嬰丹驟然爆發出照耀天地的璀璨光芒!一股逆轉生死、超脫輪回的磅礴藥力轟然爆發!丹藥徹底成形!
而幾乎在同一瞬間,洞府的防禦被蝕之洪流輕易撕碎!墨淵和林清瑤吐血倒飛!恐怖的蝕氣如同潮水般湧入洞府,瞬間將淩諭和丹爐吞沒!
“不!!!”墨淵發出絕望的嘶吼。
然而,就在這必死之局中,異變再生!
被蝕氣吞沒的淩諭,非但沒有被侵蝕,反而周身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混沌清輝!那剛剛成形的逆命元嬰丹,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自動飛入淩諭手中!而湧入他體內的蝕氣,竟然被混沌青蓮體強行吸納、轉化了一部分!
更令人震驚的是,洞府外,那個被‘蝕’主導的影諭,在丹藥成形的刹那,身體猛地一震,扭曲的臉上露出了極其痛苦和掙紮的神色!他看向洞府內的淩諭,看向他手中的丹藥,那瘋狂的眼神中,竟然短暫地恢複了一絲清明!
“快……服丹……救她……然後……毀了我……”影諭用儘最後的力量,對著淩諭發出了無聲的嘶吼!隨即,那絲清明便被更深的黑暗吞噬,他再次化作了蝕的傀儡,瘋狂地撲了過來!
內憂外患!丹藥已成,但蝕之大軍已然降臨!影諭徹底失控!而妍小妤,依舊冰封!
淩諭手握溫熱的逆命元嬰丹,看著懷中冰封的愛人,又看向洞外那瘋狂撲來的、另一個“自己”,以及那遮天蔽日的蝕之黑暗……
最終的時刻,終於到來!
是服丹救小妤?還是先應對蝕之危機?亦或是……還有第三條路?
淩諭的眼神,在極短的時間內,經曆了劇烈的掙紮,最終化為一片冰冷的、蘊含著無儘決絕的平靜。
他做出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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