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陰陽雙修”風波漸息,妍小妤身體日漸康複,淩諭仿佛將照料她當成了頭等大事,幾乎事事親力親為。清晨,他會準時出現在寢殿,親自查看她的氣色,渡入一絲溫和的聖力探查她經脈是否還有滯澀;用膳時,他會陪在一旁,雖依舊沉默寡言,但會留意她多動了哪樣菜筷,下次便會讓廚房多備;傍晚,他會牽著她的手,在問道宮花園中緩緩散步,美其名曰“活絡筋骨”,實則是享受這難得的靜謐相伴。
他這般細致入微,與往日那個冷麵殺神、威嚴城主的形象大相徑庭,讓諭天城上下都暗暗稱奇,卻也樂見其成。畢竟,城主臉上那層萬年寒冰似乎融化了些許,連帶著整個城池的氣氛都輕鬆了不少。
而最開心的,莫過於小禾了。
小丫頭發現自己最大的“工作”——照顧少奶奶的飲食起居,幾乎被少爺全盤接手了!起初她還有些惴惴不安,覺得自己失了職,但見妍小妤在淩諭的照料下氣色一天好過一天,眉宇間的歡快也越來越多,她便也放下心來,轉而將滿腔熱情投入到了她最熱愛的事業——研究食譜之中。
沒了日常瑣事的牽絆,小禾徹底“解放”了天性。她整日泡在廚房裡,對著各種靈材靈植苦思冥想,時而翻閱古籍殘卷,時而自己突發奇想。每當有什麼新點子,無論是成功的還是失敗的,她第一個想到的“試菜員”,便是性情豪爽、來者不拒的墨淵。
於是,墨淵這幾日的日子,可謂是“水深火熱”,又“痛並快樂著”。
這一日,他剛處理完戰部事務,正準備去找淩諭商量星域防務,就被守株待兔的小禾逮了個正著。
“墨前輩!墨前輩!”小禾端著一個蓋著蓋子的小砂鍋,興衝衝地跑過來,冰藍色的眼眸亮得像星星,“我新研究了一道‘百味煨靈參’!用了七七四十九種不同屬性的輔助靈草,文火慢燉了六個時辰!您快嘗嘗味道怎麼樣?”
墨淵看著那冒著詭異七彩煙霧的砂鍋,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臉上擠出一個憨厚的笑容:“啊哈哈……小禾丫頭又研究出新菜了?好好好,俺老墨有口福了!”他接過砂鍋,心中默念“為了兄弟的幸福,為了城主的和諧,俺拚了!”,然後眼睛一閉,舀起一勺色彩斑斕的湯汁灌了下去。
下一刻,墨淵那張粗獷的臉瞬間扭曲,赤紅的眼眸瞪得溜圓,仿佛經曆了世間極致的酸甜苦辣鹹混合衝擊!他強忍著沒有噴出來,額頭青筋暴起,半晌才艱難地咽了下去,長長舒了口氣,豎起大拇指,聲音都有些變調:“好……好!味道……層次豐富!丫頭……有創意!”
小禾信以為真,開心地拍手跳了起來:“真的嗎?太好了!我再去研究一下火候!”說著又風風火火地跑了。
墨淵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苦著臉揉了揉肚子,嘀咕道:“這丫頭……創新精神可嘉,就是這味道……唉,下次得讓清瑤妹子提前備點解毒丹……”
當然,小禾也並非總是“黑暗料理”。偶爾靈光一閃,也能做出令人驚豔的美味。比如前日那道“冰心玉藕羹”,清甜爽口,靈氣充沛,讓墨淵讚不絕口,連吃了三大碗。正是這偶爾的驚喜,支撐著墨淵一次次“英勇就義”,心甘情願地當起了小禾的專屬“試菜機器”。用他的話說:“好歹是自家丫頭,得支持!萬一真研究出啥絕世美味呢?”
而此刻,被墨淵念叨的淩諭和妍小妤,正身處問道宮後方一片靜謐的蓮池旁。
這裡靈氣氤氳,水麵上鋪滿了翠綠的蓮葉,幾株靈蓮含苞待放,散發著清雅的香氣。池水清澈見底,可見幾尾靈動的錦鯉遊弋。岸邊的青石被打磨得光滑圓潤,陽光透過稀疏的柳枝灑下,光影斑駁,氣氛安寧美好。
妍小妤赤著雙足,坐在一塊臨水的大青石上,瑩白的腳踝和小腿浸在微涼的池水中,輕輕晃動著,激起圈圈漣漪。她穿著一襲簡單的月白長裙,冰藍色的長發隨意披散,絕美的側臉在陽光下仿佛透明,嘴角噙著一抹恬淡的笑意,享受著這難得的愜意時光。
淩諭則坐在離她不遠處的另一塊石頭上,手中握著一枚散發著微光的玉簡,似乎在參悟著什麼。但他大部分的心神,其實都落在池邊那道倩影之上。看著她如孩童般玩水自娛的模樣,他冷峻的眉眼間不自覺地帶上了極淡的柔和。
微風拂過,帶來蓮葉的清香。妍小妤玩了一會兒水,覺得有些無聊,眼珠轉了轉,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她悄悄側過頭,見淩諭正“專注”於玉簡,便偷偷用右手捧起一汪清澈的池水,然後猛地朝他灑了過去!
“嘩啦——”
冰涼的水珠劈頭蓋臉地灑了淩諭一身,將他額前的幾縷銀發和胸前的黑袍都打濕了少許。
淩諭其實早已察覺她的小動作,卻並未躲閃。他緩緩放下玉簡,抬起眼,看向那個“罪魁禍首”。
隻見妍小妤見他被淋濕,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得手,隨即臉上綻放出惡作劇成功的得意笑容,像隻偷吃了魚兒的小貓,咯咯笑了起來。她迅速從青石上站起身,提著濕了一點的裙擺,轉身就要跑路,口中還笑著喊道:“讓你整天板著臉!給你降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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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歡快逃跑的背影,淩諭眼中掠過一絲無奈的笑意。他並未立刻追趕,而是不緊不慢地站起身,拂去身上的水珠,然後才邁開步子,朝著她逃跑的方向走去。他的速度看似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巧妙地縮短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仿佛閒庭信步,卻帶著一種不容逃脫的從容。
妍小妤邊跑邊回頭,見他慢悠悠地追來,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玩心更起,笑聲如同銀鈴般在池畔回蕩。陽光灑在她飛揚的冰藍色長發和月白裙裾上,勾勒出一幅靈動絕美的畫卷。
然而,樂極生悲。她光顧著回頭笑,沒留意腳下的一塊鵝卵石長滿了青苔,腳下一滑,整個人驚呼一聲,重心不穩,朝著地麵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