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是在問道宮一處臨水的暖閣中用的。小禾使出了渾身解數，精心烹製了一桌蘊含濃鬱靈氣、色香味俱全的珍饈美饌。淩諭和妍小妤相對而坐，沒有旁人打擾，隻有窗外潺潺的流水聲與偶爾傳來的幾聲靈鳥啼鳴。暖閣內，鑲嵌在壁上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將氣氛烘托得溫馨而寧靜。
淩諭今日似乎胃口極好，雖舉止依舊優雅，但進食的速度比平日快了些許，看向妍小妤的目光中也比往常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灼熱與溫柔。妍小妤則顯得格外安靜，小口品嘗著菜肴，冰藍色的眼眸時不時抬起，悄悄瞥向淩諭，每當與他對視，便迅速垂下眼簾，白皙的臉頰上泛起淡淡的紅暈，如同染上了晚霞。
膳後，侍女們悄無聲息地撤去碗碟，奉上清口的靈茶與幾樣精致的點心後，便恭敬地退下，暖閣內隻剩下他們二人。
茶香嫋嫋，燭影搖紅。妍小妤捧著溫熱的茶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頭，冰藍色的眼眸直直地望向淩諭，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與期待：
“諭……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咳……！”淩諭正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顫，險些將茶水晃出。他有些措手不及地看向妍小妤，對上她那雙清澈見底、卻又仿佛蘊藏著星辰大海的眼眸，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放下茶杯，掩飾性地輕咳一聲，耳根微微發熱，目光遊移了一下，才有些支支吾吾地低聲道：“這個……女兒吧……像你一樣，挺好。”
說完，他似乎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窘迫，連忙找回一絲鎮定，反問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妍小妤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她看著他難得流露出的、與平日冷峻威嚴截然不同的些許慌亂與窘態，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而溫柔的笑意。她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淩諭身邊，伸出微涼的小手，輕輕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骨節分明的大手。
她的指尖帶著一絲涼意，卻瞬間點燃了淩諭掌心的溫度。
“走吧，”妍小妤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柔媚，輕輕拉著他起身，“時辰不早了。”
淩諭幾乎是下意識地跟著她站了起來，任由她牽著手，離開了暖閣，穿過廊廡，走向寢殿的方向。他的心神還停留在她剛才那個突兀的問題上，思緒有些紛亂，一時間竟忘了追問。
寢殿內，早已被侍女們收拾得整潔溫馨。柔和的明珠光輝灑滿房間，空氣中彌漫著安神的淡淡香息。殿門在身後輕輕合攏，將外界的喧囂徹底隔絕。
剛踏入殿內，妍小妤便轉過身，麵向淩諭。她仰起頭，冰藍色的長發如瀑般垂落，眼眸中仿佛有流光溢彩，定定地望著他。然後，在淩諭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她忽然踮起腳尖，主動地、帶著一絲決絕的勇氣，吻上了他的唇。
這個吻，輕柔卻堅定，帶著蓮花的清甜與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淩諭的呼吸驟然一滯，大腦有瞬間的空白。萬載修行，曆經生死，他早已習慣了掌控一切，卻在這一刻，被懷中女子這突如其來的、帶著純粹愛戀與獻祭般意味的親吻，擊碎了所有防備。
他幾乎是本能地，伸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更緊地擁入懷中，低頭加深了這個吻。唇齒交纏間，是壓抑了太久的情感洪流，是失而複得的珍視，更是對未來的無限期許。
一吻良久，直到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妍小妤才微微退開些許，臉頰緋紅，眼眸中水光瀲灩，如同醉酒般迷人。她輕輕喘息著，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誘惑：“今晚……隻有你我二人……”
淩諭看著她這般模樣，心中柔情滿溢，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妍小妤卻伸出纖細的食指，輕輕地……按在了他的唇上，阻止了他即將出口的話語。
“噓……”她搖了搖頭，冰藍色的眼眸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與堅持，“什麼都彆說……今晚……隻聽我的，好嗎？”
她的指尖微涼，觸碰在他溫熱的唇上，卻仿佛帶著電流，瞬間傳遍他的四肢百骸。淩諭所有想說的話，所有關於未來、關於修行、關於責任的思慮，在這一刻，都被她這簡單的一個動作和眼神，徹底融化。
他看著她眼中那份純粹的、隻想擁有此刻的渴望，心中最後一絲猶豫也煙消雲散。他握住她按在自己唇上的手，低頭，在她指尖輕輕印下一吻，然後……將她打橫抱起，走向那張鋪著柔軟雲錦的床榻。
明珠的光輝透過紗帳，變得朦朧而曖昧。衣衫窸窣滑落，如同花瓣飄零。冰藍色的長發與銀白的發絲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沒有更多的言語，隻有逐漸急促的呼吸，交織的體溫，和彼此眼中再也無法掩飾的深情與渴望。淩諭的動作極儘溫柔，仿佛對待世間最易碎的珍寶，每一次觸碰都帶著無儘的憐愛。妍小妤則完全敞開心扉，冰藍色的眼眸中褪去了所有羞澀，隻剩下全然的信任與交付，回應著他的每一次親近。
殿外，月色如水，萬籟俱寂。唯有殿內，燭影搖曳，春意盎然。那枚戴在妍小妤指間的冰蓮戒指，在朦朧的光線下，散發著異常柔和而溫潤的光暈，仿佛也在靜靜守護著這份來之不易的溫情，劍靈的氣息都變得格外安寧。
這一夜，格外漫長，也格外短暫。
當晨曦的第一縷微光透過窗欞，灑在淩亂床榻上交頸而眠的兩人身上時，淩諭緩緩睜開眼。他看著懷中熟睡的妍小妤，她恬靜的睡顏上還帶著一絲滿足的紅暈，冰藍色的長發鋪散在枕上，如同最美的綢緞。
他輕輕拂開她額前的發絲，指尖流連在她光滑的臉頰上，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寧靜與充盈。昨夜的點點滴滴，如同最深刻的烙印，刻入了他的靈魂深處。
他知道，無論未來星海如何變遷，大道如何艱險，這一夜的溫情與交融，將成為他永恒道心中，最柔軟，也最堅不可摧的基石。
他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如羽翼的吻。
“這一晚，”他在心中默念，“我永世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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