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自淩玥降生,轉眼已過數月。諭天城在淩諭的坐鎮與葉孤雲、月瑤聖女的協助下,愈發繁榮穩固。新生少主的存在,如同給這座雄城注入了無限的生機與希望。
淩玥雖仍是繈褓中的嬰孩,但其身負混沌體,天賦異稟,成長速度遠超尋常孩童。她不再終日沉睡,冰藍色的眼眸越發靈動有神,時常咿咿呀呀地揮舞著小手,對周圍的一切充滿了好奇。淩諭與妍小妤,以及幾乎將暖閣當成第二個家的葉孤雲,每日最大的樂趣便是圍著她,期待著她第一次開口說話。
這一日,春光明媚,暖閣內靈氣氤氳。妍小妤抱著女兒,坐在窗邊的軟榻上,輕輕哼著柔和的歌謠。淩諭在一旁處理著玉簡文書,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葉孤雲則如往常一樣,坐在不遠處,看似閉目養神,實則一縷劍意縈繞周身,默默修行,但心神卻有一大半係在那個小小的人兒身上。
就在這時,被妍小妤抱在懷裡的淩玥,忽然停止了咿呀,睜大了那雙純淨如藍寶石的眼眸,小嘴微微張開,發出了幾個……極其清晰、雖然稚嫩卻字正腔圓的音節:
“葉……叔……叔……要……飯……飯……”
聲音不大,卻如同一道驚雷……劈在了暖閣內三個大人的心頭!
淩諭手中的玉簡“啪嗒”一聲掉在案幾上。
妍小妤哼唱的歌謠戛然而止,美眸圓睜,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女兒。
而原本閉目盤坐的葉孤雲,身軀猛地一震,緊閉的雙眸驟然睜開,眼中爆射出……如同劍光出鞘般的璀璨精芒!他甚至……忘了收斂周身流轉的劍意,導致茶幾上的茶杯都發出了細微的震顫!
“玥……玥兒?你……你剛才說什麼?”妍小妤的聲音帶著顫抖,又驚又喜。
淩玥似乎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咧開沒牙的小嘴,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再次清晰地、帶著點撒嬌意味地……重複道:“葉……叔叔!要……飯飯!”
這一次,確認無誤!
“唰——!”
一道青影閃過,快得如同瞬移!葉孤雲已從原地消失,下一秒……單膝跪在了軟榻前,那張萬年冰封般的冷峻臉龐上,此刻……寫滿了……前所未有的激動、驚喜、以及一絲……手忙腳亂的不知所措!
“玥兒!你……你會叫葉叔叔了?!”葉孤雲的聲音因為極度激動而有些沙啞,他伸出手,似乎想抱抱淩玥,又怕自己一身劍氣傷到她,手僵在半空,顯得有些笨拙。
淩玥看到熟悉的“葉叔叔”出現在麵前,笑得更開心了,小手揮舞著,又喊了一聲:“飯飯!”
“好!好!飯飯!葉叔叔這就去給你準備飯飯!”葉孤雲此刻哪裡還有半分絕代劍仙的冷靜自持,簡直像個被女兒一句話就支使得團團轉的傻父親。他猛地起身,也顧不上和淩諭、妍小妤打招呼,身形一閃……已衝出了暖閣!
淩諭和妍小妤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驚喜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酸意?尤其是淩諭,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著女兒那亮晶晶的眼眸隻追著葉孤雲消失的方向,心裡頗不是滋味:“這……這第一聲,叫的居然不是我這個爹?”
不過,這抹小小的“醋意”很快就被女兒開口說話的巨大喜悅衝淡了。
然而,沒過多久,夫妻二人就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哭笑不得。
隻見葉孤雲去而複返,手中端著一個巨大的玉盤,玉盤上……琳琅滿目地擺滿了各種……散發著濃鬱靈氣與誘人香味的……菜肴!有清蒸的龍鯉須、靈藥燉的鳳髓羹、萬年靈芝切的薄片、甚至還有一小壺……氤氳著道則的仙釀!種類之全、品級之高,簡直堪比一場小型仙宴!
葉孤雲將玉盤小心翼翼地放在榻邊的矮幾上,拿起一枚溫玉勺,舀起一勺香氣撲鼻的鳳髓羹,就要往淩玥那小嘴邊送,臉上還帶著一種“叔叔給你準備了最好吃的”的期待表情。
“咳咳!”淩諭終於忍不住,扶額苦笑,出聲提醒道:“葉……葉兄!那個……玥兒她才幾個月大,牙都沒長一顆……她現在……還吃不了這些……尋常給她喂些溫和的‘百草靈液’或者‘星辰乳液’便好……”
“……”葉孤雲遞勺子的動作瞬間僵住,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他低頭看看玉盤上那些足以讓聖人境修士都眼熱的靈肴,又抬頭看看淩玥那張著粉嫩小嘴、流著哈喇子、眼巴巴望著他的小臉,冷峻的臉龐上……第一次……浮現出大片大片的……尷尬的紅暈!
他猛地收回手,有些狼狽地將玉勺放下,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聲音都低了幾分:“呃……這個……我……我一時高興……忘了……主要是對玥兒太過於關心了……竟犯了如此常識性的錯誤……”
看著平日裡殺伐果斷、冷峻孤高的“默劍”葉孤雲,此刻竟因為小淩玥一句話而如此失態、窘迫的模樣,淩諭和妍小妤終於忍不住,相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連懷中的小淩玥,似乎也感受到這歡樂的氣氛,跟著咯咯笑出聲。
暖閣內,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葉孤雲被笑得耳根更紅,但看著淩玥開心的笑容,他眼中的尷尬也化為了濃濃的寵溺與溫暖。他搖搖頭,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小心翼翼地端起旁邊早已備好的、溫熱的星辰乳液,開始笨拙卻極其耐心地,一勺一勺喂給淩玥。
淩諭看著這一幕,心中最後那點“醋意”也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欣慰與感動。他明白,葉孤雲是將對他這個兄弟的情誼,毫無保留地傾注到了他的女兒身上。淩玥第一聲叫的是“葉叔叔”,何嘗不是一種緣分的體現?
隻是……淩諭摸了摸下巴,看著吃得正香的女兒,心中暗忖:看來,得加把勁,讓這小丫頭早點學會叫“爹爹”和“娘親”才行啊!
而經此一事,“少主開口第一聲叫葉劍仙”以及“葉劍仙為嬰孩備宴鬨烏龍”的趣聞,也很快在諭天城內流傳開來,成為一樁為人津津樂道的溫馨軼事,也讓城中眾人更加真切地感受到,這位冷麵劍仙內心深處,那份不為人知的細膩與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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