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阿姨”小傑見狀,立刻揚聲打斷。他看見母親已然蘇醒,呼吸平穩,知道最危險的關頭已經過去。
葉童的話語哽在喉間,她看向小傑,從那少年戒備而冰冷的眼神裡,讀懂了未儘的警告。她噤了聲,將所有亟待解釋的真相,硬生生咽了回去。
阿芝靜靜地躺著,目光在葉童欲言又止的唇瓣和小傑防備緊繃的臉色之間緩緩移動。活了幾十年,洞明世事,眼前這無聲的交鋒,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一滴溫熱的淚從眼角滑落,她沒有去擦,反而用儘力氣,將葉童的手握得更緊了些,隨後緩緩拉到唇邊,印下一個輕柔而眷戀的吻。
“,”阿芝的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種異常的清醒,“我感覺到你的真實了。”
她停頓了片刻,仿佛每一次呼吸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才終於輕聲說道:
“你……先回去吧。”
這句話像是一道溫柔的逐客令。葉童的嘴唇動了動,眼中翻湧著千言萬語,卻在對上阿芝那平靜而疲憊的眼神時,悉數咽了回去。她最終隻是眷戀又無奈地緊了緊相握的手,然後一步一頓地、緩緩轉身離開了病房。
見葉童神情落寞地從病房出來,黃錦立刻迎上前去。他拍了拍葉童的肩膀,低聲道:“謝謝你……能來看她。”這句感謝裡,包含著遠超字麵的複雜情緒。
送走葉童和程逸,黃錦立刻轉身快步走進病房。當他真切地看到阿芝雖然麵容憔悴,但那雙曾一度渙散的眼眸已重新凝聚起生機與清明時,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那顆高懸在喉嚨口的心,才終於沉沉地落回了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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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壓抑中流逝,轉眼小傑終於是開學了。偌大的屋子終於隻剩下她和黃錦。空氣中那份長久的緊繃感似乎終於鬆動,有了些許自由的縫隙。她的目光不自覺地望向窗外——那個有葉童的家,那個曾盛滿愛與溫存的巢穴,她已經很久沒有機會踏足了。
葉童此刻會在那裡嗎?還是說……她已經和鐘紅住在了一起?這個念頭像一根細刺,紮得心生疼。她想起醫院分彆時葉童那雙盛滿千言萬語的眼睛,那緊握她手的溫度,分明還帶著未曾熄滅的愛意。那句被小傑生生截斷的“我和鐘紅……”,是一個未儘的解釋,懸在記憶裡,成了她反複咀嚼卻又不敢妄下結論的謎題。
她反複梳理著這團亂麻——葉童定然是被小傑所迫才無奈離開,可這麼多天的分離,足以讓那位本就占據著“初戀”名分、又毫無負擔的鐘紅趁虛而入了。
這個念頭像一片迅速蔓延的陰影,吞噬著她心中微弱的光亮。她不敢深究,唯恐細想之下,那殘酷的真相會將她僅存的希望也徹底碾碎。然而越是壓抑,對葉童的思念就越是洶湧,如決堤的洪水衝破所有理智的堤壩,在她空曠的心野裡瘋狂奔湧、嘶鳴。
當她開車來到她們曾經的愛巢,眼前的景象令她心碎:
院裡的梔子花無人打理,雜草叢生,有些已經因炎熱而枯萎。這個家,已經蒙上了一層薄塵,往日的溫馨蕩然無存。隻有沙發邊的各種酒瓶和煙頭,還殘留著葉童的氣息。
她緩步走過每個角落,恍惚間,仿佛看見葉童曾在這裡憔悴買醉的身影——散落的酒瓶、彌漫的煙味,還有那個蜷縮在黑暗中獨自承受思念的身影。
那些她曾經最厭惡的煙酒氣息,此刻卻成了她能觸碰到的、最接近葉童的痕跡。她輕輕拾起一個曾被葉童唇齒觸碰過的酒瓶,像捧起一件聖物般虔誠。她閉上雙眼,將顫抖的唇貼在冰涼的瓶口,仿佛透過它,終於吻到了那個讓她朝思暮想的人。
將酒瓶緊緊擁入懷中,她用儘全身力氣,就像終於抱住了那個再也不能相擁的愛人。溫熱的淚水無聲滾落,一滴一滴,浸濕了瓶身上那個早已模糊的標簽。
良久,她才起身。環顧四周,心底有個聲音在說:這個家,終究還是要像個家的樣子。
她開始仔細收拾滿屋的狼藉,動作輕柔得像在觸碰易碎的夢境。當碰到那些空酒瓶時,她猶豫了——最終,她將它們一一洗淨,在窗邊擺出錯落有致的造型,用砂土填滿,做成了彆致的花盆。她舍不得扔掉任何一個,在朦朧的淚光中,這些透明的玻璃仿佛不再是廢棄的容器,而是葉童那顆無法安放、卻始終不願割舍的真心。
她懂。
屋子在細致的打掃下重新變得整潔溫馨,陽光透過明淨的窗戶灑進來,卻照不亮心底的陰霾。這裡終究成了布滿回憶的傷心地。當日影西斜,暮色漸濃,一個念頭如針刺般襲來:此時的葉童在哪裡?是不是正和鐘紅親密相依,早已將這裡的一切遺忘?
她不敢再想下去。
抬手輕輕關掉燈,在漸濃的黑暗中鎖上門,也仿佛鎖上了心扉。她轉身離去,回到了那個剛剛卸下“牢籠”之名、卻比任何時候都更顯空曠寂靜的家。
……
葉童拖著疲憊的身軀再次回到這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家。當她推開房門,手指觸到開關的刹那,溫暖的燈光瞬間傾瀉而下,照亮了一個令她難以置信的景象——
屋子裡窗明幾淨,一塵不染,分明是被人精心打掃過。
阿芝!阿芝!她激動地呼喚著,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她跌跌撞撞地尋遍每一個角落——臥室、廚房、書房……
可是,哪裡都沒有阿芝的身影。
最終,她的目光落窗邊那些被擺放成藝術造型的酒瓶上。那些空酒瓶被巧妙地固定成花盆的形狀,仿佛在訴說著某個未說出口的思念。她顫抖著舉起手,輕輕摩挲著瓶身,仿佛能感受到阿芝指尖殘留的溫度。
既然你來過......葉童喃喃自語,擰開一瓶新酒,就一定會再來。
她仰頭灌下一大口烈酒,任由灼熱的液體燒灼喉嚨。如今,沒有酒精的麻醉,她幾乎無法度過每一個漫長的夜晚。
夜色漸深,葉童蜷縮在沙發上,酒瓶散落一地。她時醉時醒,每次聽到門外稍有動靜,都會猛地抬頭張望。月光透過窗簾,照在她憔悴的臉上,那雙曾經明亮的眼睛如今隻剩下執著的等待。
我會等你......她對著空蕩蕩的房間輕聲說,一直等到你再來。
這個曾經充滿愛的巢穴,如今成了一個醉漢守候的牢籠。而她心甘情願被囚禁於此,隻為了那渺茫的重逢可能。
第二日,阿芝提著新買的食材,又一次來到這個承載著她們無數回憶的家。即便葉童不在,這裡的一磚一瓦也浸透著她們共同生活的痕跡,是她唯一能汲取溫暖與慰藉的港灣。
當她輕輕推開門,眼前的景象卻讓她瞬間屏住了呼吸——葉童竟蜷縮在沙發上,身邊散落著新添的酒瓶與煙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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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聲輕喚裡,載著千言萬語,也載著無數個日夜的思念與痛楚。
她原以為葉童早已與鐘紅雙宿雙飛,將這座裝滿回憶的“愛巢”徹底遺忘在身後。她萬萬沒有想到——葉童會獨自回來,用這樣沉默而固執的方式,將自己放逐在這個隻剩下她們回憶的地方,守著那些早已泛黃的承諾,像守著最後一盞不肯熄滅的燈。
此刻,什麼鐘紅,什麼誤會與猜疑,什麼愛與不愛的糾纏……全都被這真實的畫麵擊得粉碎,隨風散去。阿芝的眼中隻剩下她——這個讓她朝思暮想、痛徹心扉的人,此刻就真真切切地蜷縮在她們共同的家裡,脆弱得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
葉童在朦朧中聽到那魂牽夢縈的聲音,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野裡是阿芝模糊的身影。
“我是在做夢嗎……還是醉得太厲害了……”她喃喃自語,不敢相信地用力揉搓著眼睛,試圖驅散眼前的幻象。
“!!……”
不等葉童完全清醒,阿芝已如一隻掙脫牢籠的飛鳥,帶著滿身風塵與淚水撲進她懷裡。那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兩人揉碎在一起。她捧起葉童茫然的臉,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這個吻帶著淚水的鹹澀,帶著日夜煎熬的思念,更帶著失而複得的狂喜,如驟雨般急切,又如春風般深情。
葉童被這真實的觸感喚醒——是阿芝的溫度,阿芝的氣息,阿芝顫抖著卻堅定的擁抱。不是夢,真的不是夢。淚水瞬間決堤,她卻在這洶湧的淚水中揚起嘴角,綻開這些天來第一個真心的、帶著淚花的笑容。她溫順地仰起臉,任由阿芝在她唇上、臉上落下一個個帶著淚痕的印記,像漂泊的船終於靠岸!
“寶……”她在唇齒交纏的縫隙間哽咽著確認,每一個字都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我不是在做夢,對嗎?”
阿芝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稍稍退開些許,在昏蒙的光線裡深深望進葉童濕潤的眼睛。她牽起葉童的手,輕輕貼在自己滾燙的臉頰上,聲音同樣帶著破碎的顫音:“你摸摸看……我也不是在做夢,對不對?”
感受到掌心下真實的體溫,葉童終於徹底放下心來。她仰起頭,脖頸拉出一道脆弱的弧線,任由阿芝熾熱的唇在她頸間流連,每一寸觸碰都激起一陣幸福的戰栗。
“這些日子……”她閉上眼,手指深深插入阿芝的發間,聲音被喘息切割得斷斷續續,“我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你……”
兩人跌跌撞撞地倒進沙發,散落的酒瓶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卻無人理會。阿芝的指尖顫抖著解開葉童的衣扣,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失而複得的小心翼翼。
衣衫淩亂地滑落在地,久彆重逢的軀體緊密相貼。阿芝的淚水滴落在葉童胸前,滾燙得仿佛要烙下永恒的印記。
當激情漸漸平息,葉童仍緊緊抱著阿芝,生怕一鬆手這美好就會消失。
鐘紅......阿芝輕聲開口,卻被葉童用指尖按住嘴唇。
從來都隻有你。葉童望進她的眼睛,目光清澈而堅定,從過去,到現在,到未來,都隻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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