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不是施舍。這是師父,是整個歸緣寺,對他未來最深沉、最質樸的關懷與支持。
他緩緩接過,那疊現金的厚度與銀行卡。
“多謝……師父。”
圓覺見墨寒接過,神情略微放鬆了一些,語氣中也帶上了一絲故作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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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日便回廂房收拾一下隨身物品,明日一早,你便啟程下山吧。”
“是,師父。”
墨寒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他強忍著喉間再度湧上的哽咽,退後一步,對著圓覺大師,恭恭敬敬地行了三叩九拜之禮。
他的額頭,重重地叩在冰冷堅硬的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一叩首,謝師父二十年養育之恩。
二叩首,謝師父傳道授業之情。
三叩首,拜彆師門,拜彆這片養育他二十年的淨土。
他知道,這一彆,再見不知是何年何月。
甚至,此生是否還有再見之日,都未可知。
當他最後一次抬起頭,看著師父那張慈祥而威嚴的臉龐,看著那雙目中蘊含的慧光與不舍,二十年來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初入寺時的懵懂,習武時的汗水,生病時師父親手熬製的湯藥,犯錯時師父嚴厲的斥責與事後慈愛……一幕一幕,清晰的呈現。
淚水,再一次模糊了他的視線。
“癡兒……”
圓覺輕歎一聲,上前一步,親手將他扶起,寬厚的手掌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萬語,最終都化作了眼中那無儘的慈悲與不舍。
……
墨寒懷著沉重的心情,一步步走回自己的廂房。
推開門,卻見一個敦厚的身影正在房中忙碌著。
是淨明師兄。
“師兄。”墨寒輕喚了一聲。
淨明回過頭,他那張總是帶著憨厚笑容的臉上,此刻也滿是複雜的情緒。
他沒有多說什麼勸慰的話,隻是默默地走過來,給了墨寒一個用力的擁抱,然後便繼續幫他收拾那本就簡單至極的行囊。
幾件換洗的布衣,一雙布鞋,便是墨寒全部的家當。
這份無聲的行動,卻比任何言語都更能表達那份深厚的兄弟情誼。
“師弟,”
淨明一邊將疊好的衣物放入一個半舊的布包袱裡,一邊用他那淳樸而細致的聲音,低聲講解起來。
“到了山下的城市,不比我們寺裡。吃飯要錢,住店要錢,坐車也要錢。你不要怕花錢,主持給你的,就是讓你用的。”
“見到人,嘴要甜,多叫叔叔阿姨,總沒有壞處。但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那玉佩,千萬不能讓外人瞧見。”
“手機這東西,你會用嗎?就是一塊小鐵片,能和千裡之外的人說話……”
淨明絮絮叨叨地講述著他所知道的一切城市生活的常識,從衣食住行到人情世故,句句都是最真誠的叮囑。
說著,他停下手裡的活,有些不好意思地從懷中掏出幾張被汗水浸得有些發皺的現金,塞到墨寒手裡,又遞過一張寫著一串號碼的紙條。
“師弟,這是我平時下山采購或者跟師父出去行善時,抽空瞞著主持給山下村裡的鄉親們做工掙的錢,不多,你拿著應急。”
淨明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我的手機也是這麼來的。你以後要是有事,就照著這紙條上的號碼找我。”
“但記住,千萬要發短信,不要打電話。師父他不允許我們寺裡出現手機這種俗物的,被發現了我就慘了。”
看著淨明那真誠又帶著點“做賊心虛”的表情,聽著他質樸的話語,一股暖流瞬間湧遍了墨寒全身,讓他湧起離彆的傷感。
“師兄……”墨寒的眼眶又是一熱,淚水順著臉滴落。
他死死攥著那幾張被汗水浸透的鈔票,指節捏得發白,這哪裡是錢?
這分明是師兄用最笨的力氣,一滴汗一滴汗砸出來的!
他沒有推辭,因為他知道,這不僅僅是錢,更是師兄對他最純粹的關心。
他將淨明給的皺巴巴的現金,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連同師父給的功法、銀行卡一同小心翼翼地裝進了包袱的最深處。
當他的指尖觸及到那塊殘缺的玉佩時,一股熟悉的溫潤感傳來。
這感覺讓他心中因離彆而產生的茫然與不安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修複它,然後,找到自己的家!找到自己的“道”。
傍晚時分,歸緣寺悠揚的晚鐘聲再次響起,回蕩在寧靜的西山之中。
墨寒站在自己住了二十年的廂房窗前,望著窗外那被夕陽染成金色的群山與晚霞。
鐘聲穿過林海,帶著一絲禪意,也帶著一絲離愁。
他知道,當明日的晨鐘再次敲響時,他將告彆這片養育他二十年的淨土,獨自一人,踏上一條尋家、尋道、亦是尋找自己的未知征程。
前路漫漫,紅塵滾滾,等待他的,又將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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