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的早餐過後,醫館也迎來了新一天的開張。
林小柔正哼著不成調的流行歌曲,拿著一塊乾淨的抹布,仔細擦拭著盛放藥材的百子櫃。
她穿著一件淡黃色的連衣裙,襯得肌膚愈發白皙,腦後紮著一個俏皮的馬尾辮,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她的眼角餘光,總是不自覺地飄向不遠處正在整理藥材的墨寒。
陽光下他專注而堅毅的側臉,汗水劃過緊實肌肉的輪廓,每一個畫麵都像被按下了慢放鍵,讓她的小心臟現在還時不時地漏跳半拍。
林德仁則安然地坐在自己的太師椅上,戴著老花鏡,手裡捧著一本泛黃的《本草綱目》。
偶爾呷一口剛泡好的熱茶,目光慈祥地看著店內兩個忙碌的年輕人,眼中滿是歲月沉澱下來的滿足與安逸。
然而,這片安寧,卻在下一秒被一道刺耳的喧囂聲猛然撕裂。
“砰——!”
一聲沉重的悶響,仁醫堂那厚重的木門被人從外麵用巨大的力道撞開,狠狠地砸在牆壁上,發出的巨響讓整個藥鋪都為之一顫。
林小柔被嚇得一個激靈,手中的抹布“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林德仁也從醫書中抬起頭,眉頭緊緊皺起,望向門口。
隻見一個身影踉踉蹌蹌地衝了進來。
那是一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他身上那件古風武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沾滿了塵土與暗紅色的血跡,顯得狼狽不堪。
他的頭發淩亂,臉色慘白如紙,呼吸急促而紊亂,拚命呼吸著空氣。
他一隻手死死地捂著胸口,指縫間有鮮血不斷滲出,嘴角溢出的血沫順著下巴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上濺開一朵朵刺目的小紅花。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神。
那是一雙充滿了警惕、疲憊與不甘的眼睛。
就像一頭被追獵到絕境的困獸,即使已經瀕臨極限,依舊閃爍著凶狠而戒備的光芒。
他衝入藥鋪後,似乎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那雙警惕的眼睛迅速掃過店內的三人。
最終,他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直挺挺地朝著地麵昏倒了下去。
“咚!”
沉悶的倒地聲,重重地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啊!”
林小柔最先反應過來,發出一聲低呼,但她沒有後退,善良的本能驅使著她和爺爺一同快步上前。
“快,快看看!”
林德仁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他常年行醫,隻一眼便看出此人傷勢非同小可。
爺孫倆蹲下身,林德仁顧不上對方身上的血汙,立刻伸出兩根手指搭在了那青年男子的手腕脈搏上。
入手冰涼,脈象更是沉細如絲,卻又帶著一種狂亂的跳動,仿佛隨時都會斷絕。
“傷得太重了……”
林德仁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他解開青年捂著胸口的手。
隻見其胸膛處有一個清晰的凹陷,顯然是遭受了極為猛烈的重擊,肋骨恐怕斷了好幾根。
“爺爺,他……他還有救嗎?”
林小柔看著青年慘白的臉和不斷溢出的鮮血,小臉也嚇得發白,聲音裡帶著哭腔。
“內臟肯定受損了……但這股氣息……”
林德仁眉頭緊鎖,他不僅從脈象上感到了凶險,更從青年體內察覺到了一股奇特的、狂暴紊亂的氣流。
那不是普通人受傷後會有的狀況,那股氣息正在其體內橫衝直撞,肆意破壞著他的生機。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畢生所學的中醫理論範疇。
就在爺孫倆心急如焚,束手無策之際,一個沉穩而冷靜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林爺爺,小柔,讓我來。”
不知何時,墨寒已經來到了他們身邊。
他蹲下身,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那雙平日裡清澈溫和的眼眸,此刻銳利如鷹,他隻掃了一眼傷者的胸口和麵色,便已然心中有數。
他沒有絲毫猶豫,伸手接過林德仁的診脈位置,沉著冷靜地將三指搭在了傷者的手腕之上。
指尖與傷者皮膚接觸的刹那,墨寒的眉頭微微一挑。
普通人隻能感覺到脈搏的跳動,而身為先天境高手的他,卻能清晰地“看”到另一番景象。
一股霸道而暴虐的內力,如同脫韁的野馬,正在傷者的經脈中瘋狂肆虐。
這股內力並非傷者自身所有,帶著強烈的侵略性,所過之處,經脈寸寸受創,臟腑的生機正在被其瘋狂吞噬。
“是古武者之間的搏鬥所致。”
墨寒的聲音低沉而肯定,他抬起頭,對上林德仁震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