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個倒地不起的白色身影上。
馬師傅仰麵躺在冰冷堅硬的石板上,雙眼圓瞪,眼底深處殘留著最後一刻的驚駭與難以置信。
他的胸口,那個被何音拳頭正麵擊中的地方,衣衫已然破碎,呈現出一個肉眼可見的微微凹陷。
他臉色煞白如紙,嘴唇不住地顫抖著,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每一次張口,湧上喉頭的卻隻有混合著血沫的腥甜。
他掙紮了幾下,試圖用手臂撐起自己的身體,但那斷裂的肋骨所帶來的劇痛,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力氣。
最終,一切努力都化作了徒勞,他隻能從喉嚨深處擠出幾聲壓抑而痛苦的呻吟,那聲音嘶啞而微弱,在這偌大的廣場上,卻顯得異常清晰,也異常刺耳。
顯然,這一拳,讓他傷得不輕。
站在人群中的墨寒,眼神平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以他深厚的醫術造詣,隻一眼便看穿了馬師傅的傷勢。
胸骨至少斷了三根,其中一根的斷茬恐怕已經刺入了肺腑,造成了內出血。
何音最後那一記重拳,不僅摧毀了馬師傅的防禦,更是將一股霸道的力量直接灌入了他的體內。
若非馬師傅本身也有些許的底子,恐怕此刻就不是呻吟,而是徹底昏死過去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墨寒心中並無太多波瀾。
武者交手,勝負生死本就是常態。
馬師傅的太極拳,在他看來,早已脫離了實戰的範疇,更像是一種養生的體操和博取名聲的工具。
而何音,雖然行事風格霸道張揚,但他那一身千錘百煉的搏殺技藝,卻是實打實的。
一個用花架子來應付真正的殺人技,其結局從一開始便已注定。
周圍的觀眾早已被這駭人的一幕嚇得連連後退,硬生生空出一片真空地帶。
唯有墨寒,依舊站在原地,成了全場最淡定的人。
在全場死寂的氛圍中,何音緩緩收回了自己那隻決定了勝負的拳頭。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倒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抽搐的馬師傅。
眼神中沒有勝利的喜悅,也沒有絲毫的憐憫,有的,隻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毫不掩飾的輕蔑與不屑。
“就這點本事,也敢出來招搖撞騙,廣收門徒?”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這句話,像是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馬師傅的臉上,也抽在了他那些同樣目瞪口呆的徒弟臉上。
羞辱,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這句充滿了嘲諷的話語,竟讓原本奄奄一息的馬師傅爆發出了一股力量。
他猛地咳嗽幾聲,噴出一口暗紅的血,竟真的掙紮著坐了起來。
他的一隻手死死地捂著劇痛的胸口,另一隻手顫抖地指向何音,那張因痛苦和失血而慘白的臉,此刻因為憤怒與屈辱,漲成了醬紫色。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斷骨,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但他仿佛感覺不到一般,用儘全身的力氣,氣喘籲籲地嘶吼道:
“你……你這後生!好不講道理!”
這一聲吼,充滿了悲憤與不甘。
他一隻手死死捂著胸口,另一隻手顫抖地指向何音,嘶吼道:
“比武都是點到為止,你卻暗藏殺招,虛晃一腿,實則重拳偷襲!”
“我老頭子一心隻為傳揚國粹,你竟用此等下作手段!我……我是一時大意,才著了你的道!”
“年輕人,我勸你一句,武道以和為貴,莫要仗著幾分蠻力,就把路走絕了!”
“你這……我勸你耗子尾汁!”
這番顛倒黑白的說辭,讓周圍一些原本還對馬師傅抱有同情的觀眾,臉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