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鶴魁梧的身軀站得筆直,一身略顯褶皺的西裝絲毫沒有減損他的氣度。
他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眼神中滿是毫不掩飾的激賞與讚歎。
“墨小兄弟,不必謙虛!”
秦鶴爽朗的笑聲中氣十足,他伸出寬厚的手掌,重重地拍了拍墨寒的肩膀。
“你小小年紀,真是了不起。說真的,我這條老胳膊,現在還麻著呢!”
墨寒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真誠力道,心中對這位秦家家主也生出了幾分敬意。
對方不僅修為高深,心胸更是開闊,明明可以將攻擊反震回來,他卻坦然承認,並給了自己一個“平手”的台階下。
他微微一笑,正要再次謙遜幾句,目光卻在不經意間,掃過了擂台下熙攘的人群邊緣。
就在那一刹那,墨寒的眼瞳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整個人的身形,也出現了一瞬間的停頓。
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條設計彆致的連衣裙,紅與黑的經典搭配,在陽光下顯得既明豔又帶著一絲神秘。
女孩的身材高挑,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後。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皓白手腕上係著的一串銀鈴,隨著她輕盈的步伐,發出一連串清脆悅耳的“叮鈴”聲。
是那個刁蠻的女孩。
墨寒瞬間想起,那天下午對方蠻橫不講理的說他“碰瓷”。
她正緩緩地從人群中走出,人群仿佛自動為她分開了一條道路。
她徑直走向秦鶴。
此刻,她那張總是帶著刁蠻與任性的小臉上,竟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無可挑剔的微笑,甜美而乖巧。
兩個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讓她看起來像個鄰家小妹,人畜無害。
“秦叔叔,好久不見。”
蘇淺淺的聲音清脆動聽,如黃鶯出穀,帶著少女特有的嬌俏,讓人聽著心頭都為之一酥。
“哦?”
秦鶴聞聲回頭,看到來人,臉上的笑容愈發爽朗,眼中是長輩對晚輩的慈愛。
“淺淺啊,你這丫頭也來了?”
“看你剛才在下麵急得直跺腳,我還以為你盼著我這老頭子輸呢!”
作者:話蜜了啊,看破不說破)
他半開玩笑地調侃了一句,接著問道:
“你爹呢?沒跟你一起來?”
“我爹他還在會客,他知道您在這兒,特意讓我先過來跟您打個招呼。”
蘇淺淺乖巧地回答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卻不著痕跡地,瞥向了秦鶴身旁的墨寒。
就是他!
那個在街上被自己當成碰瓷的土包子!
蘇淺淺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抹極其複雜的情緒。
有不甘,有惱怒,更有那日被他徹底無視、當成空氣的屈辱感。
秦鶴並未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見蘇淺淺的目光落在墨寒身上,便熱情地介紹道:
“來來來,墨小兄弟,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蘇家家主蘇戰兄的掌上明珠,蘇淺淺。”
“淺淺,這位是墨寒,墨小兄弟。”
“秦叔叔今日與他切磋了一番,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蘇淺淺聞言,嘴角的笑容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瞬。
她精心維持的、甜美恭敬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她緩緩地、一字一頓地在心裡念著那個名字:
墨……寒……
而墨寒的目光,也終於從她身上移開,落在了她的臉上。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清澈、深邃,眼底深處有著一片近乎冷酷的淡漠。
墨寒當然記得她。
那個在鬨市街角開著跑車橫衝直撞,險些撞到人後,反而惡人先告狀,指著自己鼻子罵“碰瓷”的刁蠻少女。
對於這種驕縱無理、以自我為中心的性子,墨寒向來是發自內心的反感。
此刻,他自然不會表現出半分熱情,甚至連客套的興趣都欠缺。
蘇淺淺被墨寒那毫無情緒的眼神看得心頭火起。
那不是厭惡,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漠然。
一種像在看路邊石子,街邊落葉那種帶著不屑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