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部長，不是小薑不講情麵，目前光收繳的賭資就有十大幾萬，已經遠遠超出了五萬的量刑標準，而且他們已經認罪了，連筆錄都做了，這實在是不好辦呀，”薑永輝裝作無可奈何地說道。
“難辦才找你嘛，這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小薑你再給想想辦法，幫幫老哥，”陶誌勇眼看著薑永輝怎麼都不從，隻好加大籌碼。
“陶部長，這個實在是抱歉，小薑真的是無能為力啊，我已經將這個事兒向毛區長也彙報過了，毛區長對這個案件也是非常重視，還命令我必須要盯好辦好，我這實在是沒有辦法，您要不找找毛區長？”
薑永輝推脫道，他也不想無緣無故得罪陶誌勇，隻好一記長傳將球又傳給了毛世昌，你們都是區級領導，你們之間會更好溝通一些吧。
“真不能放人？”
陶誌勇不受乾擾，要是找毛世昌管用，還給你薑永輝打電話乾什麼，毛世昌那更是個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完全聽不進話去。
“真是不好辦啊！”
薑永輝硬著頭皮說道。
“好，我記住了，”陶誌勇生氣地掛斷了電話，一個科級乾部竟然連這麼點麵子都不給，簡直是豈有此理，不將上級領導當乾部，狂妄的沒邊了！
給薑永輝打電話之前，他已經給毛世昌打過電話了，那家夥除了鄭景明的話，誰的話也不聽，他真是毫無辦法。
他也不敢對薑永輝做得太過分，畢竟阮文宇、徐來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裡。
要是將一個分管日常工作的公安局常務副局長逼得狠了，不能保證對方能乾出什麼事兒來，比如查個開房記錄很簡單吧，雖然他每次都不是用的自己的身份證登記的，但百密還有一疏，即便是再小心也總會留下破綻的。
所以，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薑永輝剛剛掛了電話，還沒等他走回觀察廳門口，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薑永輝詫異地看了一眼，又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喂，您好！”
“薑局，您好啊，”對麵傳來異常熱情的聲音。
“哦，您是？”
薑永輝問道，聽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來，他判定這個人和他應該不會太熟，因為作為警察，他對人的體型、聲音這些元素是比較敏感的，要是熟悉的人，他一下就能聽出來。
“我是楊東升啊，薑局不會把我忘了吧，我們可是同在武原鎮工作了兩年呢，”對麵的楊東升語氣輕鬆詼諧地說道。
“原來是楊鎮長，失禮失禮，我說麼聽聲音有些熟悉呢，原來是您，”薑永輝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這倒是沒有誇張和表演的成分在內，楊東升作為武原鎮的一鎮之長，實權正科級，他之前肯定是認識的，但是，自己之前隻是一名普通的民警，對方肯定不認識他。
而他從武原派出所到區裡任職也不算太長時間，公安和鎮政府又是兩條線，打交道的機會不多，這楊東升認識他的可能也比較小，說白了就是兩人之間根本不熟。
可現在聽對方熱情的語氣，倒像是認識了多年的朋友似的，所謂無事獻殷勤，必有事相求。
“不忙不忙，您說，您實在太客氣了，要是能幫我肯定是願意幫忙的，”薑永輝對著和對方打著太極，他就不主動問對方要乾什麼，著急了對方自然會說的。
“是這樣，聽說你抓了動遷組十幾個人，老哥求個情，你看能不能放了，你也知道現在這拆遷工作任務重，市裡、區裡的領導們也都盯著，老哥是拚儘全力的乾啊，就這每天還得挨批挨訓，尤其最近正是關鍵時期，工作是一點不能落下，你看行不？”
果然，楊東升狀似誠懇地說道。
可薑永輝哪還能聽不明白，對方這哪是誠懇求人放人，這分明是以工作為由軟硬皆施，逼他放人呢，什麼市區領導重視，不就是點他呢嘛，要是不放人，市區領導就會過問。
可楊東升不知道的是，自己剛剛已經拒絕了組織部長陶誌勇，拒絕的話都是現成的：“楊鎮長，不是我不講情麵，目前光收繳的賭資就有十大幾萬，已經遠遠超出了五萬的量刑標準，而且他們已經認罪了，連筆錄都做了，這實在是不好辦呀！”
“實在是抱歉，我是真的無能為力，我已經將這個事兒向毛區長也彙報過了，毛區長對這個案件也是非常重視，還命令我必須要盯好辦好，我這實在是沒有辦法，您要不找找毛區長？”
同樣的話答複不同的人，同樣的球傳給了同樣的人。
毛世昌評價：我謝謝你，因為有你，電話打了四集……
對麵的楊東升一聽就明白了，這薑永輝也踢得一腳好球，至少比國足強，懂得傳球。
可他也不是好易與的，彆看他經常挨領導罵，可得來的全是經驗，不挨罵怎麼成長，不挨罵怎麼進步？不挨罵領導怎麼知道你做了工作？
所以，彆看他挨罵挨的多，但進步卻也是最快的，他32歲任武原鎮鎮長，實權正科級乾部，現在34歲，已經任職兩年，在整個羊城市都算是年輕有為的。
所以，年輕，有點背景，敢闖敢乾，就有點不把守舊的鎮黨委書記陳明海放在眼裡。
於是他腦子一轉，說道：“市裡領導已經和毛區長那裡打過招呼，現在隻要你同意，毛區長那不會阻攔的，你看能不能行個方便？”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真真實實虛虛假假，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跟我玩諜中諜呢，要不是毛世昌他一回來就和他說了市裡來電話他擋住了的事情，他還真就信了。
可現在嘛，他裝作無奈的樣子說道：“楊鎮長，實在是不行啊，鄭書記都過問此事了，您要不要再問問鄭書記？”
“你！真是好樣的！”
楊東升氣憤地掛斷了電話，他能猜到對麵說的話可能是假的，但他還真能和鄭景明核實去嗎，顯然不能，所以，對方也知道這一點，拿鄭書記堵他的嘴呢，分明就是不給麵子，一點情麵都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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