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雖然是春天了,但是北方的湖水依舊像千萬根鋼針紮進毛孔,刺得他差點窒息。他拚命劃水,四肢很快變得沉重,校服吸飽了水,像鉛塊一樣往下墜。
但他沒有放棄,奮力向落水者遊去。
"堅持…住!我…馬上…救你…"他朝湖心那個起伏的黑點喊道,聲音被湖水嗆得斷斷續續。
落水者已經停止掙紮,不在擺動,正緩緩下沉。李沐言深吸一口氣,潛入水下。
渾濁的湖水中,他勉強辨認出一個穿淺色校服的身影,長發如水草般飄散。他抓住對方的手臂,觸感冰涼得不像活人。
浮出水麵時,李沐言肺部火燒般疼痛。他仰麵拖著女孩,用儘全身力氣往岸邊遊。每一劃都像在對抗無形的巨手,要把他拖入湖底。
"快!抓住這個!"老太太遞來一根長樹枝。
李沐言咬緊牙關,一手抓住樹枝,一手死死摟住女孩的腰。在路人幫助下,他們終於被拉上岸。
"咳咳咳——"一上岸,李沐言就癱倒在鵝卵石灘上劇烈咳嗽,吐出一口渾濁的湖水。他的手指已經凍得發紫,嘴唇不停顫抖。
"姑娘!姑娘你醒醒!"老太太拍打著女孩的臉。
李沐言掙紮著爬起來,手掌擦破了皮。他目測女孩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正是花季的少女。
此時女孩麵色慘白如紙,嘴唇泛青,已經沒了呼吸。
此時網絡還不是很發達,很多百姓不懂如何去救溺水的人,但李沐言可是重生來到後世。前世在工地安全培訓的記憶瞬間浮現在眼前。
他立刻跪在女孩身側,伸出雙手扣到一起,按壓在她飽滿胸部,用力按壓,這是非常專業的心肺複蘇急救法。
圍觀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麵部流露出驚訝的表情。人群後麵有個路人甲在小聲嘀咕著:“看著跳水救人,本以為是個好人,其實也是一個流氓。”。
“誰說不是,你看看他的手在乾什麼,不要臉。”旁邊的路人乙說道。
各式各樣的聲音都一一傳到李沐言耳朵裡,但是他沒有理會那些聲音,依舊在我行我素的救護中,畢竟時間不等人。
"1、2、3、4、5……"按壓三十次,然後捏住鼻子,俯身做兩次人工呼吸。女孩的嘴唇冰冷得像大理石。重複到第三輪時,女孩突然抽搐了一下,噴出一大口水。
"活了!老天有眼!居然真的活了,太不可思議了。"老太太激動地拍手。
女孩劇烈咳嗽著,慢慢睜開眼睛。那是一雙李沐言從未見過的眼睛——杏眼微挑,瞳孔黑得發亮,即使在這種狀況下依然透著倔強。
"謝……謝謝……"女孩虛弱地說,手指抓著濕透的校服發抖。李沐言這才注意到她校服上"英城一中"的校徽。
恰在此時,救護車鳴笛聲由遠及近。醫護人員迅速給女孩戴上氧氣麵罩,同時有人給李沐言披上保溫毯。
"家屬呢?誰跟車?"醫生環顧四周。
老太太和其他路人都搖頭。沒有人願意陪同落水女孩去醫院。
李沐言看了眼手表——730,離競賽入場截止時間還有三十分鐘,而這裡到一中至少二十分鐘車程。
他猶豫了,是參加這次難得數學競賽來取得京都大學保送名額,還是送這個小女孩就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