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學係女生宿舍307室，一個印著"京都土木"字樣的抱枕被狠狠摔在地上。張舒窈盤腿坐在床上，第n次戳開手機相冊——那張李沐言在開學典禮上彈唱的照片已經被她放大到模糊，可那個低頭撥弦的側臉還是讓她心頭一顫。
"死李沐言！臭李沐言！"她抓起手邊的玩偶豬又是一記暴擊，"開網吧了不起啊！半個月不回消息！"
玩偶豬撞到牆上彈回來，正好落在垃圾桶旁邊。那是李沐言剛來京都大學送她的禮物，肚子上還繡著她名字的縮寫。張舒窈盯著看了三秒，又光腳跳下床把它撿起來，拍了拍並不存在的灰塵。
"嘖嘖嘖。"林小雨靠在門框上啃蘋果，"我們法學院係花，多少男生追不到的張大女神，居然為個土木男神魂顛倒~"
"誰神魂顛倒了！"張舒窈把豬玩偶藏到背後，"我是在生氣！非常生氣！"
"是是是，氣得把他送的玩偶當寶貝似的撿回來。"林小雨晃了晃手機，"剛路過男生宿舍，你猜我看見誰在紫荊超市買奶茶？兩杯。"
張舒窈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但馬上又板起臉："關我什麼事。
"哦，那算了。"林小雨作勢要走，"反正他問起你今晚有沒有空……
一個枕頭精準命中她的後腦勺。張舒窈已經撲到衣櫃前開始翻找："他真問你了？原話怎麼說的？穿這件還是這件？我頭發要不要紮起來？
林小雨大笑著躲開第二波枕頭攻擊："七點京都西門，他說"如果舒窈不忙的話"。模仿完李沐言的語氣，她又補充，"順便，選那件淡藍色連衣裙，他救你那天下雨，你穿的就是這個顏色。
張舒窈的手停在半空，臉頰慢慢染上紅暈。她當然記得，英城那個雨天，李沐言跳進南湖把她推上岸，自己的準考證卻濕透了。
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亮起，是李沐言發來的短信：今晚七點有空嗎？帶你去小吃街。
簡單直接，連個表情符號都沒有。張舒窈咬著下唇，手指在鍵盤上方懸停。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最終隻回了個高冷的：隨便。
發完就後悔了。她撲到床上打滾："啊啊啊我為什麼要回"隨便"！顯得我好不在意似的！"
"淡定。"林小雨把蘋果核投進垃圾桶，"根據《戀愛心理學》，你現在的症狀叫"傲嬌"，晚期。
六點五十分，張舒窈已經在校西門徘徊了十分鐘。她特意噴了點茉莉花味香水，頭發半紮著，藍色連衣裙的腰帶係成蝴蝶結——每個細節都精心設計過，又要裝作隨意。
"等很久了？"
李沐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舒窈轉身時差點扭到腳踝——他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頭發好像剛剪過，露出乾淨的額頭。最要命的是手裡那杯蜜桃烏龍茶，杯壁凝結的水珠顯示它被細心冰鎮過。
"剛到。"她接過飲料，指尖相觸的瞬間像過了電。
她低頭喝了一口，甜度剛好，加了椰果不要珍珠——正是她的標配。
小吃街的霓虹燈剛剛亮起，人流已經開始擁擠。李沐言很自然地走在外側，手臂虛環在她身後擋開行人。這個保護性動作讓張舒窈想起父親的話："真正在意你的人，會不自覺地想保護你。
"章魚燒吃嗎？"李沐言指著前麵排長隊的攤位，"你愛吃什麼口味的。"
"芥末味吧"張舒窈傲嬌的說。
沒等她繼續後麵的話，李沐言已經擠進隊伍，背影透著偉岸的身影。
排隊時，張舒窈偷偷打量他的側臉。半個月不見，李沐言好像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聽說他的網咖下周試營業，想必忙得夠嗆……想到這裡，她突然不那麼生氣了。
"你為什麼約我出來？"章魚燒到手後，張舒窈突然發問，"終於想起通訊錄裡還有我這個人了？"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語氣活像個怨婦！但李沐言沒有笑她，反而認真地看著遠處漸變的晚霞："最近太忙，錯過了很多風景。"他轉向她，"不想再錯過了你。"
夕陽的餘暉落在他睫毛上，鍍了一層金邊。張舒窈的心臟突然漏跳一拍，章魚燒在嘴裡忘了嚼。
接下來的路線像是精心設計過的——冰糖草莓、烤冷麵、鐵板豆腐……全是她的愛吃的。走到街尾時，張舒窈忍不住了："李沐言，你是不是偷偷記了小本本？"
"嗯？"他正幫她擦沾到油脂，動作自然得像做過無數遍。
"我的口味。"張舒窈晃了晃手裡的零食，"連我不要香菜這種事都知道。"
李沐言的手頓了一下："我記性好。畢竟咱倆在一起這麼久，你的喜好我都是了如指掌。"
"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張舒窈突然湊近，鼻尖幾乎碰到他的臉頰。
這個大膽的動作讓兩人都愣住了。李沐言的瞳孔在路燈下微微擴大，喉結上下滾動。空氣中飄著糖炒栗子的甜香，遠處傳來街頭藝人的吉他聲。
"你想……"李沐言聲音發緊，"問我劉子怡的事。"
所有的浪漫泡泡瞬間破裂。張舒窈後退半步，手裡的糖葫蘆突然不甜了。是啊，他還有個"合夥人"，那個在網吧工作的神秘女孩……
"我不想知道。"她硬邦邦地說，轉身往學校方向走。
李沐言追上來，想拉她的手又縮回去："舒窈，我和她隻是……"
"老板！城管來了！"前方突然傳來小販的吆喝。人群瞬間騷動起來，張舒窈被撞得一個踉蹌，李沐言立刻環住她肩膀護在懷裡。
混亂中，他們被擠到一家網吧門口。霓虹燈牌"沐言網咖"幾個字刺眼地閃爍著。門玻璃上麵貼著一張a4紙“即將開業，店員招聘。”八個大字。
張舒窈剛想說什麼，網吧玻璃門突然推開，劉子怡拎著垃圾袋走出來，穿著一件特製的沐言網咖製服。
劉子怡也看到了眼前的李沐言和張舒窈。
三人麵麵相覷。劉子怡的目光落在李沐言護著張舒窈的手上，又移到張舒窈的藍色連衣裙，最後是兩人手裡成雙成對的小吃。
"嗨。"她淡淡地打招呼，"約會啊？"其實他的內心有一種酸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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