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言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每個角落，"第一，所有故障手機將免費獲得我們自主研發的修複工具；第二，沐言科技正式啟動"沐言計劃"，下一代產品將搭載完全自主的操作係統；第三..."他停頓片刻，大屏幕亮起訴訟文件，"我們已向海牙國際商會仲裁院提起對諾基亞的仲裁請求。"
何紫瑜站在側台，看著李沐言在聚光燈下遊刃有餘地應對各種刁鑽提問。當輪到她演示修複工具時，手心沁出的汗水幾乎握不住那個小小的青瓷色模塊。
"這個設計靈感來自華夏傳統的鋦瓷工藝。"她將模塊貼近故障手機，磁吸接口發出清脆的"哢嗒"聲，"就像修複珍貴瓷器那樣，我們不僅要解決問題，更要讓產品比原來更堅固。"
發布會尾聲，李沐言放出王鑫團隊連夜製作的演示視頻：自主操作係統原型機流暢運行各種應用，多任務處理速度甚至超過現有係統30。當最後定格在"沐言1.0"的啟動畫麵時，現場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
記者們離場後，團隊成員在後台相互擁抱。林小雨念著社交媒體上好轉的輿論風向；王鑫則被幾家國際媒體圍住采訪技術細節。
何紫瑜靠在儲物櫃上緩解眩暈，突然有人遞來瓶冰水。她抬頭對上李沐言疲憊卻明亮的眼睛："今天你救了公司。"
"是團隊的力量。"她小口抿著水，避免與他對視，"張舒窈的法律反擊才真是漂亮..."
李沐言的手機突然震動，他看了眼屏幕神色微變："蘇媛媛發現陸遠航在調集資金，似乎要收購我們的電池供應商。"他轉身要走，又回頭補了句，"彆急著回公司，你先好好休息。"
何紫瑜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將礦泉水瓶貼在發燙的額頭。儲物櫃玻璃映出她淩亂的發型和暈開的眼妝，也映出遠處正被記者簇擁的張舒窈——那個女孩連疲憊時都保持著優雅的體態，法律術語像詩歌般從她唇間流淌而出。
實驗室的通宵達旦，發布會的力挽狂瀾，這些並肩作戰的時刻曾讓何紫瑜產生錯覺，仿佛自己與李沐言之間存在某種特殊的聯結。但每當張舒窈出現，那種聯結就會如海市蜃樓般消散。
她掏出素描本，在新一頁上畫起"沐言"係統的ui設計。筆尖劃破紙張的沙沙聲，掩蓋了心底那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2007年的春節來得格外早。一月下旬的燕京仍被寒冬籠罩，街道上積雪未消，屋簷下掛著晶瑩的冰淩。李沐言站在d1彆墅三層的窗前，望著遠處灰蒙蒙的天空，思緒飄回了前世。
那時的春節，他總是匆匆忙忙趕回工地，連年夜飯都難得與家人團聚。而如今，他不僅重獲青春，還帶著心愛的女人回家過年。
此時的劉子怡站在副總裁辦公室的窗旁，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玻璃上凝結的冰花。李沐言的消息還亮在手機屏幕上：春節和我回英城吧，見見你爸媽吧。
她的心跳忽然亂了一拍。
前世，她嫁給李沐言時，父母是歡喜的。那時他是工地上沉穩可靠的項目經理，雖不算大富大貴，但踏實肯乾，村裡人都誇她嫁得好。可這一世呢？她如今是沐言網絡科技的總經理，風光無限，可父母卻不知道——他們的女兒，正和前世那個的丈夫糾纏不清。
“子怡姐，發什麼呆呢？”林小雨推門進來，手裡抱著一疊文件，黑框眼鏡後的眼睛眨了眨，“財務部剛把上季度的報表整理好，你看一下？”
劉子怡回過神，勉強笑了笑：“放桌上吧，我待會兒看。”
林小雨沒走，反而湊近了些，壓低聲音：“是不是……李總又提回英城的事了？”
劉子怡一怔：“你怎麼知道？”
“張舒窈昨天偷偷問我，說你這兩天心神不寧的。”林小雨吐了吐舌頭，“她怕直接問你，你會更糾結。”
劉子怡苦笑。是啊，張舒窈總是這樣，明明自己才是後來者，卻總替她考慮得周全。可越是這樣，她心裡越不是滋味。
“其實……你沒必要這麼為難。”林小雨猶豫了一下，“李總既然敢帶你回去，肯定早就想好了說辭。再說了，你現在又不是靠他吃飯，堂堂沐言科技的總經理，見個家長怎麼了？”
劉子怡搖搖頭，林小雨不懂。
問題的關鍵從來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該怎麼向父母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和李沐言在一起？
難道要說：“爸，媽，他就是我上輩子的丈夫，我們還有兩個女兒叫李雅南……”？
荒唐、可笑，卻又真實得讓她胸口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