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最頂級的麗思卡爾頓酒店,位於國金中心頂層的總統套房內,蘇清瀾卻無心欣賞窗外這舉世聞名的夜景。
她身著一套剪裁得體的黑色女士西裝,襯托出她英姿颯爽又不失女性柔美的身段。隻是那張平日裡在最高指揮基地會議上沉穩冷靜、不怒自威的俏臉上,此刻卻寫滿了猶豫與忐忑。
她端起桌上早已涼透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苦澀的滋味在味蕾上蔓延開來,卻絲毫無法壓下她內心的波瀾。
“先生……他真的就在魔都大學嗎?”蘇清瀾喃喃自語,美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有期待,有敬畏,還有一絲近鄉情怯般的緊張。
自從上次匆匆一彆,已經過去一年多了。
這一年多裡,華夏乃至整個世界的變化都可謂是翻天覆地。靈氣複蘇的浪潮席卷全球,各地異象頻發,超凡力量不再是傳說,各種隱藏在暗處的古老勢力也開始蠢蠢欲動。
作為華夏最高指揮基地的代表,蘇清瀾肩上的擔子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沉重。她日理萬機,統籌全國的修行者資源,製定應對新時代的各項方針策略,幾乎沒有一刻能夠停歇。
支撐著她走過這一切的,除了對國家的忠誠與責任,便是洛星辰留下的那枚丹藥。那枚丹藥不僅讓她脫胎換骨,體質變成了行走的“靈氣黑洞”,更是在靈氣複蘇的大潮中厚積薄發,一舉衝破壁壘,踏入了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金丹期。
然而,境界的提升並未讓她感到絲毫自滿,反而越發讓她深刻地認識到自己與那位“先生”之間,存在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空有金丹期的磅礴真元,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功法神通,就像一個孩童揮舞著一柄絕世神兵,不僅無法發揮其萬一的威力,甚至可能傷到自己。這種空有寶山而不得其門而入的窘境,讓她在麵對日益複雜的國際局勢時,時常感到力不從心。
更重要的是,她心中那份源自靈魂深處的敬仰與思念,隨著時間的推移,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愈發濃烈。
她想見他。
這個念頭一旦生根發芽,便如野草般瘋長,再也無法遏製。
於是,在得知洛星辰出現在魔都,並且就在魔都大學擔任一名代課老師後,她第一時間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務,乘坐最高級彆的專機,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可是,當她真正住進這家距離魔都大學僅有數公裡的酒店後,勇氣卻仿佛被抽空了。
“先生喜靜,不願被紅塵俗事打擾。我這樣貿然前去,會不會惹他厭煩?”
“他如今以凡人教師的身份體驗生活,我若是以‘蘇組長’的身份出現,豈不是破壞了他的清淨?”
“萬一……萬一他不想見我呢?”
一個個問題在蘇清瀾的腦海中盤旋,讓她坐立難安。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下方川流不息的車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良久,她眼中的猶豫被一抹決然所取代。
“不行,我必須去見他一麵。”
“我不是去求取什麼,也不是為了彙報工作。我隻是……想親眼看一看,先生他……還好嗎。”
這個單純而質樸的念頭,最終戰勝了所有的顧慮。
蘇清瀾轉身回到房間,脫下了象征著權力和身份的西裝,換上了一套素雅的白色連衣裙,將一頭乾練的短發仔細梳理好,遮掩了平日的鋒芒,平添了幾分鄰家女孩般的溫柔氣息。
她沒有通知任何隨行的安保人員,獨自一人走出了酒店,像一個普通的遊客般,融入了魔都的夜色之中,朝著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方向——魔都大學,緩步走去。
……
次日上午,魔都大學,百年校慶後留下的寧靜祥和氛圍依舊籠罩著整個校園。
林蔭道上,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走著,或抱著書本,或戴著耳機,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朝氣。
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在校門口緩緩停下,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車門打開,走下來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
正是蘇清瀾。
她看著眼前這座充滿了學術氣息的百年學府,心中感慨萬千。誰能想到,那位如同神明般俯瞰萬古的存在,竟會選擇在這樣一個人間煙火氣十足的地方,當一名普通的老師?
“請問,宏觀經濟學的階梯教室怎麼走?”蘇清瀾攔住一位路過的女同學,微笑著問道。她的笑容溫婉和煦,讓人如沐春風。
女同學被她的氣質所吸引,熱情地指路道:“哦,你說的是洛老師的課吧?就在前麵那棟明德樓,三樓的301教室。不過學姐,洛老師的課可是堂堂爆滿,現在去估計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洛老師?”蘇清瀾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溫柔,“沒關係,我就是去看看。謝謝你了。”
“不客氣。”
告彆了熱心的同學,蘇清瀾按照指引,向明德樓走去。
她的出現,很快就在校園裡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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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們快看那個女生,好有氣質啊!”
“是啊,感覺比咱們學校的校花還要漂亮,而且那種氣質……怎麼說呢,感覺好特彆,又溫柔又帶著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感。”
“等等!我怎麼覺得她有點眼熟?好像在……在新聞上看到過?”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扶了扶眼鏡,死死地盯著蘇清瀾的側臉,大腦飛速運轉。
突然,他像是被雷擊中一般,渾身一顫,失聲驚呼道:“是她!是她!華夏最高指揮基地的代表,蘇清瀾,蘇組長!”
這一聲驚呼,如同一顆炸彈投入了平靜的湖麵。
“什麼?蘇組長?真的假的?”
“臥槽!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就是她!經常在最高級彆新聞發布會上出現的那位!”
“天呐!這種級彆的大人物,怎麼會來我們學校?還是一個人來的?”
“她要去明德樓?她要去乾什麼?”
一時間,周圍的學生們全都沸騰了,無數道震驚、好奇、崇拜的目光聚焦在蘇清瀾的身上。許多人甚至悄悄拿出手機,遠遠地拍著照片,準備發到校園論壇上引爆話題。
對於周圍的議論和騷動,蘇清瀾恍若未聞。她的心中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見到那個人。她的腳步依舊從容而堅定,一步步踏上了明德樓的台階。
階梯教室301的門虛掩著,裡麵傳來一個溫和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正在講解著凱恩斯主義的理論。
蘇清瀾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是先生的聲音!
雖然這聲音聽起來比她記憶中要蒼老一些,帶著幾分中年男人的沙啞,但那獨特的語調和節奏,那仿佛蘊含著天地至理的韻味,她絕不會認錯。
她輕輕推開門,站在教室的後門處,目光穿過一排排坐得滿滿當當的學生,望向了講台。
講台上,站著一位身穿樸素白襯衫的中年大叔。他看起來約莫四十多歲,麵容普通,甚至眼角還帶著幾絲風霜的痕跡,頭發也有些許花白。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神情專注地在黑板上書寫著板書,氣質溫文爾雅,像極了一位在教學生涯中浸潤多年的老教授。
這副模樣,與蘇清瀾記憶中那個白衣勝雪、豐神如玉、宛若謫仙的青年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周圍的學生們都在聚精會神地聽課,沒有人注意到後門多了一個人。
然而,講台上的“中年大叔”卻在蘇清瀾推門而入的瞬間,書寫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講課。
蘇清瀾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門口,沒有打擾。她的目光一瞬不移地凝視著那個身影,眼眶漸漸有些濕潤。
是先生,一定是他。
無論他的容貌如何改變,無論他化身何種身份,那獨一無二的,仿佛與整個宇宙融為一體的道韻,是任何偽裝都無法掩蓋的。
他就那樣站在那裡,卻仿佛是整個世界的中心。
一堂課的時間,在蘇清瀾的感覺中,既漫長又短暫。當預示著下課的鈴聲響起時,她才恍然回過神來。
“好了,今天的課就到這裡。同學們,下課。”洛星辰放下手中的粉筆,微笑著宣布。
學生們紛紛起身,收拾書本,三三兩兩地向外走去。許多學生經過後門時,都好奇地看了蘇清瀾一眼,但沒人敢上前搭話。
很快,偌大的階梯教室裡,隻剩下了講台上的洛星辰和站在後門的蘇清瀾。
洛星辰緩緩轉過身,目光穿過空曠的教室,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神平靜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一切。
“你來了。”他的聲音恢複了清朗,不再是之前那副中年大叔的沙啞。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蘇清瀾緊繃的心弦瞬間放鬆下來。她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她快步走上前,在距離講台三步遠的地方停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學生蘇清瀾,見過先生。”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洛星辰看著她,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必多禮。坐吧。”
他隨手一揮,一張椅子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蘇清瀾的身後。
蘇清瀾依言坐下,抬起頭,仔細地看著洛星辰現在的模樣,輕聲說道:“先生,您……為何要將自己易容成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