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年前,蕭若白在一個破廟裡聽兩個行腳商人閒聊。
“聽說了嗎?青玄宗要招弟子了,那可是玄州大宗,聽說青玄宗招收弟子,更看心性品德,資質反而是其次……”
蕭若白猛地抬起頭,眼裡的死寂炸開火星。
他用最後幾個銅板換了張地圖,一路乞討著往青玄宗的方向走。
草鞋磨穿了,就光著腳走。
餓極了,就挖野菜充饑。
遇到野獸,就憑著在山穀裡練出的狠勁搏殺。
當青玄宗的山門出現在雲霧中的時候,蕭若白的腳已經磨得血肉模糊,可他的腰杆挺得筆直。
他知道,這裡是他最後的機會。
爹,娘,等著我。
顧長歌看到蕭若白的前半生,輕歎一聲,可憐的孩子。
此人殘缺的戰神體,雖不及完整狀態,可底子還在。
更重要的是,這少年眼底藏著的韌性,比那些天賦出眾卻眼高於頂的孩子更合他心意。
顧長歌心中已有定數,便從長椅上起身,拍了拍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慢悠悠地朝著廣場中央等待收徒的弟子們走去。
他步伐不快,卻自帶一股無形的氣場,所過之處,原本喧鬨的人群竟下意識地安靜下來,紛紛側目。
最終,他在蕭若白身前站定。
少年身形單薄,穿著洗得發白的衣服,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你叫什麼名字?”
顧長歌開口問道,聲音平淡無波,卻像帶著某種穿透力,直直落在蕭若白耳中。
“蕭若白。”
少年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似乎沒想到這位前輩會主動問自己名字。
他連忙定了定神,快步走出人群,對著顧長歌躬身行禮:“弟子蕭若白,見過前輩。”
他的動作略顯僵硬,卻透著股軍人家庭特有的規矩。
長老席上頓時響起一陣低語。
“這孩子資質不是測過了嗎?凡級下品,連外門弟子的標準都勉強。”
“紫竹峰主怎麼會看中他?”
顧長歌沒理會眾人的疑惑,隻是看著蕭若白,破妄神瞳下,少年體內那團微弱卻異常堅韌的金色戰氣正緩緩流轉。
那是戰神體的本源,即便殘缺,也藏著毀天滅地的潛力。
“你願不願意拜我為師,入我紫竹峰?”
顧長歌的聲音剛落,廣場上瞬間掀起軒然大波。
“此人資質是凡級下品,顧峰主沒搞錯吧?”
一個負責登記資質的外門執事失聲驚呼,手裡的玉簡“啪嗒”掉在地上。
他清楚記得,蕭若白的測靈晶上,隻有代表最低等資質的灰光。
“聽說這位顧峰主常年閉峰,怕是不知道凡級下品意味著什麼吧?”
有新晉的內門弟子湊在一起嘀咕。
“咱們青玄宗雖不唯資質論,可凡級下品……連引氣入體都難,收來當親傳弟子?”
更有人將目光落在顧長歌那身素白道袍上,眼神裡帶著幾分好奇。
長老席上,氣氛也變得微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