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峰的雲霧在顧長歌身後緩緩合攏,他側身讓出半步,露出身後的方寒羽。
少年身上的血汙已被滌蕩乾淨,粗布衣衫換成了一身素白道袍,隻是雙手握拳仍微微發顫。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體內奔騰的混沌劍氣尚未完全收斂。
“以後這就是你的住處。”
顧長歌指了指蕭若白竹屋旁的空地。
“自己搭個竹舍,材料不夠就去後山砍。”
方寒羽抬頭望去,隻見紫竹峰的靈氣濃鬱得凝成實質光,處處透著與世無爭的寧靜。
他忽然想起大衍聖地的血腥,眼眶微微發熱,對著顧長歌深深一拜:“謝師父。”
顧長歌擺了擺手。
”你是為師的第二個弟子,你還有一個大師兄。”
“此時正在後山磨煉。等他回來你們再認識。”
與此同時,大衍聖地的消息如驚雷般炸響,瞬間席卷整個東域,乃至其他大域。
“聽說了嗎?大衍聖地被人掀了!”
消息像長了翅膀,半日之內席卷東域的每一處茶館酒肆。
修士們拍著桌子,唾沫星子濺在茶碗裡,語氣裡的震驚能掀翻屋頂。
“何止是掀了?聖主當場被碾成飛灰!兩位聖人長老連神魂都沒留下!”
穿青衫的修士猛地灌了口酒,喉結滾動。
“就連那聖級資質,被譽為大衍千年不遇的天才,據說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說沒就沒了!”
鄰桌的白發老者捋著胡須,指尖卻在微微發顫。
“老夫用傳訊符問了聖地外圍的弟子,說當時禁地上空劈下一道劍氣,九座鎮山石碑全裂了,連極道帝兵‘衍天劍’都被人按在地上,連劍鳴都不敢發!”
“極道帝兵啊!那可是能硬撼大帝的神物!”
穿鐵甲的修士攥緊拳頭,指節發白。
“到底是誰有這本事?難道是有隱藏的老怪物出手了?”
“我猜是禁區的存在!”
有人壓低聲音,眼神瞟向窗外,仿佛怕被什麼東西聽見。
“除了那些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至尊,誰能鎮壓極道帝兵?”
這話一出,喧鬨的茶館瞬間安靜。
禁區,那是玄黃大世界最神秘恐怖的存在。
傳說那裡沉睡著從上古活下來的至尊,他們曾是叱吒寰宇的霸主,卻因壽元將近,選擇在禁區中苟延殘喘。
那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浸著歲月的血腥,每一縷風都帶著死亡的氣息。
他們輕易不蘇醒,可一旦踏出禁區,便是世界黑暗時刻。
“可禁區的至尊不是從不插手外界紛爭嗎?”有人顫聲問。
“誰知道呢……”
白發老者歎了口氣。
“或許大衍聖地掘了人家的祖墳?不然哪會招來這等殺星?”
猜測如潮水般湧來,卻沒人能說清那道青袍身影的來曆。
隻有一點毋庸置疑——東域的天,要變了。
東域,葬神禁區。
黑霧如墨,終年不散,連陽光都無法穿透。
一座座殘破的祭壇隱在霧中,上麵刻著早已失傳的符文,偶爾有枯骨從祭壇上滾落,發出“哢噠”的輕響。
最深處的青銅殿內,一道盤膝坐了十萬年的身影緩緩睜開眼。
那雙眼睛裡沒有瞳孔,隻有無儘的黑暗,仿佛能吞噬光線。
他是禁區之主,從上古存活至今的至尊,曾經驚才絕豔,此時卻也油儘燈枯,隻能在此沉睡續命。
“好強的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