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掌印深淵約數裡外,一處相對僻靜、視野極佳的山崖上。
一位身著素白道袍、氣質溫潤如玉的年輕男子負手而立,正靜靜遙望著深淵核心那驚人的異象。
他周身氣息內斂,看似平和,但眉宇間那股久居上位的雍容氣度卻難以掩蓋。正是太玄聖地當代聖子——雲逸承。
其修為,已至洞天境中期。
在他身後半步,一位灰衣老者垂手侍立,氣息如淵似海,赫然是一位王者境中期的強者,乃是聖子的護道者。
更遠處,還有幾名身著太玄聖地服飾的年輕弟子,皆是他的追隨者,此刻也都麵露震撼地望著遠處的光柱與道韻波動。
“好純粹的戰意…還有那劍意……?
”雲逸承輕聲自語,溫潤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豔與欣賞。
“這絕非尋常傳承所能孕育。玄州這等偏僻之地,竟能誕生如此人傑?倒是出乎意料。”
他身為太玄聖地聖子,見識過東域無數天驕,但如眼前二人這般,引動如此道韻共鳴、甚至隱隱觸及自身道路本質的,堪稱鳳毛麟角。
灰衣老者聞言,低聲道:“聖子,此二人根基之紮實,道韻之純粹,確實罕見。尤其是那份對自身道路的明悟,不似模仿,更像本源覺醒,潛力極大。”
老者的語氣中也帶著一絲訝異。
雲逸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帶著幾分理所當然的笑意,如同發現了兩塊亟待雕琢的璞玉。
他微微側頭,對身後一名較為機靈的追隨者吩咐道。
“待此地異象平息,那二人修煉結束,你去一趟,客氣些,請他們過來一敘。就說…太玄聖地雲逸塵,見才心喜,欲與他們結交一番。”
話語雖客氣,但其中蘊含的意味卻再明顯不過,他看中了這兩人的天賦,認為他們有資格成為自己的追隨者,至少,是值得“結交”並納入麾下的對象。
在這位聖子看來,能得太玄聖地聖子親自招攬,對於任何年輕修士而言,都是難以抗拒的機緣。
“是,聖子!”那名追隨者恭敬應聲,眼中流露出對聖子眼光的欽佩。
雲逸承重新將目光投向深淵方向,眼神深邃。
他心中盤算著,若能收服此二人,加以聖地資源培養,未來必是自己爭奪聖主之位、乃至踏上東域巔峰的絕佳助力。
至於二人是否會拒絕?
他並未過多考慮,太玄聖地的名號,以及他親自拋出的橄欖枝,分量足夠重了。
而此刻,深淵中的蕭若白與方寒羽,依舊物我兩忘,絲毫不知自己已被來自東域頂尖勢力的聖子“惦記”上了。
他們周身道韻與天地交感越發深邃,引發的動靜也漸漸趨於平和,但那份蛻變後的強大氣息,卻如同蟄伏的潛龍,愈發令人心驚。
紫竹峰上,顧長歌透過無儘虛空,“看”到了這一幕,自然也“聽”到了那位太玄聖子的話。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絲弧度,似笑非笑。
“太玄聖地…雲逸承?”
他輕聲低語,“眼光倒是不錯。可惜…我的弟子,豈是他人可隨意招攬的?”
他並未有任何動作,隻是靜靜看著。
蕭若白與方寒羽周身澎湃的氣息緩緩收斂,眼中銳利的神光內蘊,剛剛結束了一場深層次的悟道。
兩人正欲交流此番感悟,突然——
“琉璃聖地的老雜毛!琉璃聖地的狗東西!你們追你胖爺我三天了!真當胖爺好欺負不成我呸!什麼狗屁聖地,簡直比土匪還不要臉——!!”
一聲淒厲中帶著潑天憤怒的罵聲,如同炸雷般由遠及近,硬生生撕破了這片天地間尚未完全平複的道韻餘波。
蕭若白和方寒羽幾乎同時皺眉,抬眼望去。
隻見遠處天邊,一個圓滾滾、狼狽不堪的身影,正以一種近乎燃燒本源的遁術亡命飛馳,不是王小胖又是誰?
他此刻的模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淒慘,身上的法袍早已成了沾滿泥汙的布條,勉強遮體。
臉上黑一道白一道,混合著汗水和血汙,頭發根根豎起,還冒著縷縷青煙,顯然剛被雷法劈過。
最紮眼的是,他屁股上赫然插著半截琉璃色的短劍,隨著他拚儘全力的奔跑而滑稽又心酸地顫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