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九拿著光學望遠鏡,緊張的看著前方。從幽州城內追出來的冰海和北境的軍隊完全亂了,火光衝天的軍陣中,爆炸聲、嘶吼聲、哀嚎聲比比皆是。隻是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陣線之前便再沒有一個站著的敵人,剛剛還一片喧囂的戰場突然變得寂靜無比,隻有零星的槍聲傳來,聽上去像是在補槍。十幾秒鐘之後,透過硝煙,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朱重九的視線裡。
“那是......”朱重九張大了嘴巴,轉過頭看著一旁的常玉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是我的父親。”常玉秋長身而起,越過戰壕,向那個白發人走去。
“你......,沒有受傷吧!”白發中年人陰沉著臉,剛剛要出口訓斥,但話鋒一轉,說出的話卻變得柔和了。
“我沒事,可你這是.......”常玉秋冷冷看著中年人,看著一地的冰海與北境士兵的屍體,有些不敢置信。
“雖然黑殤城不是正統,但也算是華夏之人,我也算想通了,龍國的後人收複失地,讓龍國再度複興也許會久一些,但那一天總會來到,也許今天就是大一統的開始。”白發中年人環顧四野,輕聲說道,“我們這一輩人可能看不到了,那就交給你們這一輩吧,不管你願不願意原諒我,你要記住,墨家受命護佑神州大地北大門數千年,你即便改了姓,也要把這份使命延續下去。”
“我會將墨家背負的東西繼續背負下去,但我還是沒法原諒你,你覺得將我們送走,你就沒有後顧之憂,沒有人用我們來要挾你,但事實呢?母親在去唐國的路上就病倒了,我們在唐國被人叫做漢奸的時候你在哪裡?唐國的官署雖然接納了我們,但是你知道那些人背後是怎麼議論我們的嗎?你知道我們那時的日子過的有多苦嗎?母親死的時候還勸我不要怪你,可是你知道母親死的時候隻剩下四十九斤了嗎?母親走的時候,我連個薄木棺材都買不起,是用家裡的櫃子裝著下葬的,我怕有人會掘了母親的墳,甚至連墓碑都不敢立,那時你又在哪裡?你守著幽州城,你現在反正,你對得起龍國,對得起天下,對得起你的宗門,但你對不起我和母親。”常玉秋歇斯底裡的對著墨守成喊叫道。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送你們去了唐國會變成這樣,當初我隻是想你們不要留在幽州城,除了不想讓你們陷入險境,還希望你們能遠離戰火,有個好的生活,因為我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會死在這裡。”墨守成歎了口氣,突然臉上潮紅一片,亢奮的說道。“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北境的那位大總統前來,但是他沒有,一次都沒有來過。我也在等一個人,等著他真正振臂一呼的時刻。就在一小時之前,沈周那個混球給我送來一封信,我要等的人,他即將真正的走到了台前了,也許我們所謂的宿命,所背負的使命,真的要在你們這一代手裡結束了。”
“你要的等的人?他是誰?他在哪裡?”常玉秋第一次聽自己的父親說起此事,不禁有些迷惑,急忙問道。
“他在黑殤城,這也是我接受黑殤城入主幽州的原因。”墨守成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輕聲說道,“此間事了,你就去黑殤城吧,找到他。”
“你真的要反正嗎?幽州城......”常玉秋試探的問道
“幽州城內的北境、冰海還有那些敢於反抗的人我都殺光了,所以才來的慢了一些。”墨守成微微笑道。
“你......”常玉秋吃驚的瞪大了雙眼,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很強,但沒想到強到這個程度,過了好一會兒,常玉秋才緩過神來,輕聲道,“那,這邊的事情完結,我要怎麼找到那個人。”
“他在黑殤城,具體的事,容後我再告知與你,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墨守成笑了笑,輕輕的拍了拍常玉秋的肩膀,溫和說道,“我們這些舊時代的殘黨老了,按照那位偉人說的,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但終究是你們的,去找到他,完結這個亂世,讓藍星的人可以真正自有的遨遊在星辰大海。”墨守成沒等常玉秋說話,大步向前,隨手招了一招,幾息後,一把玉質短劍便飛入其手中,鎮域劍。
“我來了,就不需要這麼用鎮域了,我來讓你們看看鎮域殘存的力量該怎麼用吧。”墨守成手持鎮域劍,大步向陣地走去,常玉秋默默地跟了上去,而她的身後,是幽州上萬全副武裝的守軍。
朱重九看著向自己這邊走來的墨守成,還有後麵上萬大軍,霍的站了起來,手裡握緊短刀,其他人看見他的動作,也都握緊手中的兵刃,站了起來,眼神之中儘是堅毅與視死如歸。然而墨守成隻是從他的身邊走過,強橫的威壓讓朱重九站立都已經困難至極,更彆說出手阻攔了。
“好好對她,不然,老夫親手閹了你。”一個聲音傳進朱重九的腦海,讓他感覺如墜冰窖。
“你沒事吧!”常玉秋跑了過來。將已經坐倒在地的朱重九攙扶了起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怎麼回事,他......。”朱重九一臉驚疑的看著常玉秋問道。
“我父親反正了,他帶人要去阻擊對麵的人。”常玉秋隻是輕聲說道,“他是扶搖境巔峰。”
聞言,朱重九呆愣了半天,隨即清醒了過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舉起短刀,看著四周看著自己的袍澤們,突然大聲喊道:“幽州城守軍業已起義,勝利必將屬於我們,兄弟們,建功立業,就在當下,隨我來。”眾人聞言,現場驟然一靜,隨後便爆發出驚天的歡呼聲,所有人一起提起兵刃,跟隨朱重九向南麵的陣地衝去。
國安橋陣地南線。
“嗯?靈力怎麼可以流轉了?”楚湘江突然感覺道體內雪山氣海的封禁解除了,靈力如同脫韁的野馬般,開始在奇經八脈中奔湧,驚訝道,“不應該還有十分鐘嗎?”楚湘江目露驚色,完了,己方的這個大殺器失效了,那下麵就要麵對大橋對麵修行者鋪天蓋地的攻擊了,這下完了。正在他心中忐忑不安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坐在了他的身邊,他轉頭一看,竟然是剛剛被扛走的徐大。
“老大,小沐那小子下手也忒黑了,我脖子都差點被他給砍斷了。”徐大揉著脖子,發著牢騷。
“你......”楚湘江看了看徐大,又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小沐,不禁怒道,“不是叫你倆走嗎?回來乾嘛!”
“他不想走,我也不想走。”小沐麵無表情的說道。
“老大,你就彆想著把我倆趕走了,說好的同生共死,你咋每次都食言呢?你這人不厚道啊!”徐大看著楚湘江,咧嘴笑道。
“唉!剛才讓你們走,你們不走,現在好了,走不了了,封禁破了。”楚湘江仰天歎道。
“那不正好嗎?咱們可以痛痛快快的廝殺一場!”徐大笑了,正要再說些什麼,突然看到一個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急忙喊道,“誒?你不是......,你怎麼在這裡?你是來殺我們的?姓朱的那個小子呢?是不是被你殺了?”
楚湘江聞言順著徐大目光的方向看去,隻見一頭白發的墨守成背負著雙手大步向自己這邊走來。楚湘江心中一驚,剛要站起來,卻被一股無形的威壓按在原地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墨守成越過自己走向陣地前沿。就在楚湘江滿臉驚愕的時候,又是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的在自己的眼前,朱重九。
“怎麼回事?”楚湘江睜大了雙眼盯著朱重九。
“這位大佬起義了,幽州城已無北境冰海的軍隊了,幽州城,重新回到華夏的懷抱了。”朱重九滿臉激動的說道。楚湘江大吃一驚,動了動身子,發現威壓已經消失不見,遂站起身來,向著墨守成的背影看去。
隻見墨守成站在北岸橋頭,凝視著前方的裝甲車部隊,以及正要再次發動攻擊的步兵,輕蔑的一笑,緩緩自身後將手探出,平托鎮域劍。
對麵的的先頭部隊指揮官在光學望遠鏡裡看到了這一幕,忽然感覺冷汗打濕了後背,疾聲厲色的吼道:“撤退,撤退,不,臥倒,臥倒。”然而他的吼叫聲沒有引起前麵部隊的任何反應,很多人隻是愣愣的看著這位指揮官,不知道這位大人在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