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被趙肆這麼誇獎,顧瞳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隻是看著趙肆甜甜的笑著。趙肆捏了捏顧瞳的臉蛋,隨後從麵前砂鍋裡給顧瞳夾了一塊大大的東坡肉,又感覺不夠,再從旁邊的盤子裡又夾了一個蝦球,放在顧瞳的瓷碟裡。
“瞳瞳,好好吃,多多的吃,要是沒吃夠,我......”趙肆說到高興的地方,卻忽然頓住了,回頭看了看李岑煦,笑嗬嗬的說道,“我還讓老李請你吃。”
李岑煦聽見趙肆的話,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阿肆啊,你一個堂堂的侯爺,有封地的,你封地的稅收都歸你支配,你和我們這些靠俸祿過日子的人可不一樣啊,我這還是跟苓兒借的錢呢,下次要是我再請吃飯,就得去我的軍營了,這些菜,好多我都沒吃過。”
“你一個堂堂的淩煙閣上將軍,窮到這種程度了?”趙肆一臉的我雖然讀書多,但人還是很單純,你彆騙我的表情。
“東鄉......,阿肆,岑煦的俸祿不低,每次出去征戰,繳獲的戰利品也會被允許留下三成,隻是,”甄苓兒急忙接過話,為李岑煦解圍道,“岑煦每次都把那些戰利品變賣掉,一部分做為額外的犒賞發了下去,另一部則分給那些因為傷殘被迫退伍的袍澤,而他的俸祿,也基本都拿出去,給了那些死去袍澤的家人。阿肆,你不知道,在唐國,雖然戰死的軍人有撫恤金,但物價一直在漲,但建國初期定下的撫恤金額度卻沒有漲過。幾十年過去了陣亡將士撫恤金,甚至不夠一個三口之家一年的用度,很多因為從軍征戰而失去家裡頂梁柱的家庭,已經是貧困不堪,岑煦看不下去,就用自己的俸祿去接濟他們。可是岑煦的俸祿畢竟有限,所以有時也會做些小生意,比如接一些短途護衛的活,貼補這些陣亡將士的家庭。”
趙肆聽完甄苓兒的話,看了一眼有些窘迫的李岑煦。雖然趙肆不是修行者,但是看人還是可以的,他可以通過對方說話的語氣和表情看得出,甄苓兒並沒有說謊,李岑煦的表情也很真實。
“那你也吃啊,這麼多菜,吃不了都浪費了。”顧瞳突然打破了飯桌上的寧靜,嘴裡還咀嚼著烤鴨的她,嘴裡含糊不清的招呼著李岑煦快動筷子。
“那這一次的事,讓你沒了俸祿,沒法再去接濟那些軍烈家屬,抱歉了。”趙肆端起茶杯,對著李岑煦說道。
“沒事,我還有點小買賣,足夠了,而且我也打算讓這些軍烈家屬出些人,以後就跟著鐵林軍做些小活計,富足不敢說,至少能保證他們有口飯吃。”李岑煦滿不在乎的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軍隊允許做生意嗎?難道不會引來上麵的不滿嗎?這不屬於公器私用嗎?”趙肆詫異道。
“也有人曾經彈劾過我,但都被咱們淩煙閣的大佬們擋回去了,這個時代,僅靠上麵發下來的軍餉,是沒法養活軍隊,此後,軍隊做些小生意,隻要不是違法的,不違背公序良俗,上麵一般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李岑煦笑道。
“阿肆,可以幫幫岑煦嗎?”甄苓兒突然出聲道。顧瞳停住了正在夾菜的手,看了看甄苓兒,又看了看趙肆,不知道甄苓兒突然這麼說是想乾什麼,在外界看來,這趙肆和李岑煦可是有矛盾的,而且還剛剛受了唐王的處罰。
“要我怎麼幫他?”趙肆笑著看向甄苓兒,想聽聽她說些什麼。
“這個,真的是你煉製的嗎?”甄苓兒自身旁的小包內拿出一個瓷瓶,拔去塞子,將內裡的丹藥倒在了手心之中,輕聲說道,“我們叫它六味大補丹。”
“六味大補丹?這不是小還元丹嗎?”趙肆看著甄苓兒手中的丹藥,詫異道。
“阿肆,你說這個丹藥叫小還元丹?這個是按照你師門的丹方煉製的丹藥嗎?”甄苓兒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她已經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向趙肆。
“阿肆,是這樣的。苓兒的師門,是唐國以煉製丹藥聞名的清野宗,這個丹藥在她的師門被稱為六味大補丹,是其師門上品的療傷丹藥,比現在用的比較現代的各類藥劑的效果要好太多。但大劫之後,苓兒師門的丹道經典《清風丹經》被毀了,還是靠宗門的長輩憑借記憶才補上了一大半內容,但這個六味,哦不,阿肆你說的這個小還元丹,卻失傳了。現在在唐國,這個丹藥是吃一顆就少一顆,極其珍貴。所以,”李岑煦頓了頓,看了看趙肆的表情,見趙肆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才繼續說道,“所以,甄苓兒想知道你的宗門是否與她的師門有些淵源,可不可以補全那本《清風丹經》。”
“《清風丹經》?清野宗?”趙肆有些疑惑了,他以前似乎記得老爹跟自己說過這麼門派,是一段很有趣的往事,於是問道,“苓兒姑娘師門的這個《清風丹經》從何而來?”
“是繁榮紀元前,初代宗主的一位至交好友所贈。”甄苓兒平複了一下心緒,坐回座位上,並將丹藥小心翼翼的放進瓷瓶中,輕聲說道,“本宗初代宗主與那位好友乃是過命的交情,當時初代宗主還是一個小城鎮裡開特產批發超市的商人,據說一次兩人喝酒的時候,初代宗主說起現在的人又開始研究怎麼修行了,結果就是什麼辟穀丹啊,補氣丹啊,這些幫助修行的丹藥在市場上特彆暢銷,很多都要解散的小門小派因此賺了個盆滿缽滿。沒想到初代宗主的這位好友,直接甩給了他一本秘籍,告訴初代宗主,這就是一本丹方典籍,讓他可以按照上麵的丹方煉製,但是不許將從何處得來丹方之事說出去,而且還不能用這本書本來的名字,因為一旦有人知道初代宗主與這位好友的師門有了瓜葛,便會招來殺身之禍。自此,世間便有了我們清野宗,也有了宗門立身之本的《清風丹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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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不知道苓兒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們初代宗主哪位好友的名字?”趙肆隱隱間已經猜到些什麼,但是他還需要證實一下。
“那位前輩的名字叫,張知命。”甄苓兒眼中滿是憧憬的目光,以至於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表情都顯得莊嚴肅穆。
“阿肆,那不是你曾曾曾曾......,哎呀忘了是幾個曾了,反正是你家老祖宗之一就對了。”正在喝雞湯的顧瞳忽然接話道。
“什麼?”甄苓兒與李岑煦同時驚呼道。
“不錯,那位張知命確實是在下的先祖,也是繁榮紀元初期的清月宗宗主。既然如此,我就知道了,那位給你們留下的一定是這個。”趙肆笑著自空間戒指之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甄苓兒,含笑說道,“末法時代之後,本宗也有很多的典籍遺失或者被毀,經過後來眾多先輩的找尋和修複整理,才算是將其完整的保存到了今天。這本就是我家那位先祖整理出來的外門丹方典籍之一,就是他給起的的名字不太著調。”
甄苓兒的雙手顫顫巍巍的接過那本薄薄的冊子,當冊子放到她的手上時,仿佛那本薄薄的小冊子化作了一座萬仞高山,那重量險些壓的甄苓兒脫了手。甄苓兒的眼睛緊緊盯著那本小冊子上“龍飛鳳舞”的一行小字:《費勁巴累整理的外門丹方一本手寫版》。嗯,確實很不著調,很隨意,不,這才是高人風範。甄苓兒翻開小冊子,如饑似渴的看著裡麵的丹方,沒錯,這就應該是自家立派之本的《清風丹經》全本。
看著甄苓兒時而驚喜,時而悲傷的表情,顧瞳很不理解,這玩意很重要嗎?還是這本書能蠱惑人心?怎麼甄苓兒看了之後跟得了失心瘋一樣呢?這樣的破書,趙肆那裡有一堆,不對有一屋子呢。這還不算那些玉簡。這些東西,當年趙肆都懶得去看,叔叔阿姨無奈隻得用玉簡複製一遍,然後在通過灌頂刻印到他腦海裡。也不知道甄苓兒在激動什麼。
“阿肆,不,趙宗主,請受小女一拜。”甄苓兒沒有繼續再看下去,她生怕自己沉溺在其中無法自拔。她合上小冊子,麵色潮紅的站起身,向趙肆行了一禮,說道,“此書可否讓小女子拓印一份,交回師門,師門現在所存的丹方已經不足十之五六,如果能將其補全,師門一定可以再次走向輝煌,我們也可以造福大唐萬千百姓。”
“拓印沒問題,原稿送給你都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趙肆笑著看向甄苓兒,說道,“第一,不可將獲得此丹方之事傳出去,特彆是不能說與我與清月宗有關。因為我不想你們也如本宗那些朋友一樣,被反清覆月的那些賊人陷害追殺,弄的家破人亡。第二,短期之內不可大量煉製此丹方上的丹藥,原因還是跟反清覆月有關,你的師門想必沒有超品的存在,如果開始大量煉製與本宗有些淵源的丹藥,你們可能即保不住丹方,也保護不了門人的安全,畢竟,現在這個時代,貪婪之人比比皆是,即便反清覆月不動手搶奪,想要搶奪的勢力還是很多的。”
“我明白,我會分批分批的將丹方拿回去,而且會跟宗主提及此事。對了,阿肆如果有時間,可不可以隨我回師門一趟,我想......”甄苓兒點著頭,神色激動的說道。
“不,我不能去你的師門。”趙肆打斷了甄苓兒的話,沉聲說道,“並非我不願意,而是如果我去了,必會引來暗中那些勢力的窺伺,會給你的師門帶來災禍。想必當年家祖要你們的初代宗主將丹方改個名字,在公之於眾就是存了這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