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可能是太累了,睡著了,做了個噩夢吧。”趙肆手在額頭揉了揉,皺眉輕聲道,“你們怎麼來了,宴會是不是已經開始。”
“我們知道師傅您不願意參加這種宴會,開始也沒想打擾您。不過李都督說,今天參加宴會的賓客裡,有一個比較特殊的人,希望師傅您可以與這個人見一麵。”李若寧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見趙肆沒什麼大礙,又用起了敬稱,輕聲說道,“然後我們想過來跟師傅您說一聲,就沒有派人過來,結果發現您不對勁,可把我倆嚇壞了。”
“是啊,阿肆,你不知道,當時我倆有多害怕,都不知道你怎麼了。”顧瞳的聲音依舊還有些哽咽,她抓著趙肆的手說道,“你現在覺得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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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了,沒事,”趙肆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輕聲問道,“對了,是什麼人,這麼特殊。”
“李都督說是南疆的人,他經常往來於南疆和關內道之間,做的是藥材生意,據說還是南疆某個部落的首領。”李若寧說道,“李都督覺得,如果鴉片膏裡麵有一味原材料來自於南疆,也許這個人會知道些什麼。”
“嗯,好,我們去見見這位南疆的客人。”趙肆想了想,自沙發上站了起來,笑著說道,“哦,對了,若寧,以後不要再您您的用什麼敬稱叫我,太生分了,就像剛才那樣自然平實就好。”若寧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情急之下沒有用敬稱,被趙肆這麼一說鬨了個大紅臉,不過想想,自家師傅說的對,太生分了不好。
“阿肆,你是不是夢到叔叔和阿姨了。”顧瞳的小手悄悄的攥住了趙肆的手,輕聲問道。
“嗯,夢見他們就死在我的麵前,我卻無能無力。”趙肆低聲道。顧瞳沒有說話,隻是將手攥的更緊了些。她知道,這件事誰也幫不了趙肆,就像自己一樣,傷痛隻能自己一點點治愈,其他人的幫助是有限的。
行至宴會廳,室內的眾多夏州城官員商賈,鄉紳族老紛紛起身向李若寧三人行禮,待李若寧三人分坐正位三席後,才各自入座。期間讚美之詞不斷,李若寧一一笑納,並盛讚夏州人傑地靈,大軍可收複華夏失地凱旋,皆因得夏州之靈蘊祝福雲雲。
宴會行至一半,歌舞起,眾賓客紛紛起身往來於席間。李克勁此時帶著一名看上去膚色略顯黝黑的中年人行至趙肆麵前,介紹道:“東鄉侯,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南疆九黎族的族長黎石先生,是咱們關內道重要的藥草供應商。”隨後對趙肆眨了眨眼睛,又向這位被稱為黎石的九黎族族長介紹了一下趙肆,當然,要將事實略微加工一下,產生演義的效果。
“九黎族族長,見過東鄉侯閣下,侯爺安康,侯爺吉祥。”黎石走上前,對著趙肆行了一禮,微笑著說道。
“黎石先生財源廣進,生意興隆。”趙肆笑著答道。心中卻想,看看,還得是一族之長,就是會說話,這話比東鄉侯牛逼要強太多了。
“東鄉侯,黎石先生,你們談,本都督還要去為公主殿下和郡主殿下引薦其他人,就先失陪一下了。”李克勁笑著對趙肆和黎石說道。
“大都督且自便,一會兒本侯自去與大都督以茶代酒,小酌幾杯。”趙肆笑道。在外人麵前,趙肆與李克勁還是以爵位和官職相互稱呼。
李克勁笑著又向兩人拱拱手,便轉身離去了,在離去前,李克勁暗中向趙肆做了個手勢,意思是,此人乃是扶搖境,千萬小心,趙肆心領神會的微微一笑。
“侯爺,聽聞侯爺神機妙算,輔佐兩位殿下率唐國天兵,四日橫掃河西,所到之處,敵將望風而降,侯爺威武啊。”黎石舉起酒杯,讚歎道,“黎石敬侯爺一杯。”
“黎石閣下謬讚了,都是公主殿下英明神武,郡主殿下實力超群,三軍將士同心用命,本侯不過就是儘了些綿薄之力而已。”趙肆心想,這位是真會說話啊,會說就多說兩句,於是拿起茶盞笑道,“黎石先生,本侯因某些事,不便飲酒,就以茶代酒,與先生碰一杯吧。”
“哦?”黎石笑笑,低聲道,“可是因為白司首之事?三生蠱難得,但也並非不可得。”
趙肆聞言,瞳孔微縮,用略帶警惕的目光看向黎石。自己的一些事,唐國應該沒什麼人知道,但這位南疆來客為何會知道自己在打探三生蠱之事,此人不簡單。趙肆迅速收斂心神,笑著說道:“黎石先生也是蠱族之人?”
“九黎部當然會蠱術,雖然我族巫術要強於蠱術,但生活在南疆,哪個部族又不會一些巫蠱之術呢?”黎石笑道,“不過我貪部屬於戰巫,這巫蠱之術,都屬於各部的不傳之秘,我部確實要比其他幾部要差一些,所以我也是隻懂些皮毛而已。”
“哦?黎石先生不是九黎的首領嗎?怎麼會隻懂些皮毛呢?”趙肆詫異道。
“九黎有九部,我隻是貪部的首領,在外行走,說是九黎的首領,不是方便些嗎?你們管這叫什麼,拉大旗扯虎皮,哈哈哈。”黎石笑道。
“黎石先生很是幽默啊。”趙肆笑道。
“哪裡哪裡,侯爺見笑了。”黎石笑道,“都是為了南疆百姓的生計,大劫之後,南疆生活越加艱難了,動植物變異,土地汙染,出產降低,還有一些野心勃勃之人總想稱王稱霸,加上南妖內亂,每年死去的人遠比出生人要多,有些小部族已經就此消亡了。”
“確實,南疆那邊的事我聽說了一些,現在那邊的環境僅次於海洋和沙漠,生存環境惡劣。黎石先生也是有心了,外出經商,救濟部族。”趙肆淡淡的說道,“不過,有些生意最好不要做,有些人,最好不要合作。”
“哈哈哈,侯爺,天麻呂的生意,我們是不做的,那些東西隻有滿眼那邊有。”黎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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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麻呂?那是什麼?”趙肆疑惑道。
“侯爺?你不知道天麻呂?那是南妖近些年培育出的一種致幻草藥,據說,河西那邊的需求量很大。”黎石沒有直說,但趙肆聽懂了。
“南妖那邊的東西啊,可是,本侯聽說,販運它的可是南疆人,不是妖。”趙肆的心神收斂了起來,聲音也變得冷了下去。
“侯爺,哪裡都有奸邪之徒,南疆的環境本就複雜,出一些任意妄為之徒也在所難免。就像南妖也會分為三派,反人類的,中立的和親近人類的,隻不過中立的和親近人類的在南疆快要沒有立錐之地了。我們南疆各部族也是如此,為了生存,什麼樣的人都會有,比如羯部落,他們算是外來的部族,在南疆生活了上千年,但仍舊改不了他們無視人命的習慣,隻要他們能活下去,其他人都死了,也無所謂。”黎石並沒有因為趙肆語氣的變化而怯場,依舊微笑著回答道。
“羯部落?那這麼說,天麻呂與你九黎無關了?”趙肆眯著眼,沉聲道。
“當然沒有關係,我們還想要得到大唐的庇護,能夠安全的在南疆生活下去,怎麼會做那種事。”黎石笑了笑,隨後低聲說道,“而我等九黎,現在更想得到公主府和清月宗的庇護,南疆沒有真正反賊,他們反的,隻是劍南道。”
趙肆聞聽此言,眼睛再度眯了起來,劍南道與江南道幾乎瓜分了整個南疆,其中劍南道便占了八成之多,黎石所謂的南疆反的是劍南道,指的是,鎮南王?
劍南道現在真正的主事人就是鎮南王,劍南道節度使裴俊已經淪為了一個擺設,其麾下九衛之一的右驍衛也基本喪失了戰鬥力,現在僅剩的八千多殘部,隻能龜縮在益州外的軍營之中苟延殘喘。至於各城的刺史要麼是被鎮南王府收買,對鎮南王唯命是從,要麼就是迫於鎮南王的淫威,對其的殘暴不仁的政令視若無睹。在劍南道的民間,甚至流傳著一句話:先有南王後有天,乾家更在李家前。百姓隻認鎮南王,不認唐王。在劍南道百姓心裡,益州才是真正的王都,而不是關內道的長安。可見鎮南王在劍南道的滔天權勢,和囂張氣焰。
此後,趙肆沒有與黎石再沒有談及南妖、劍南道等敏感的話題,因為誰也不敢保證,宴會廳裡的人是否與反清覆月,與西荒聖殿等等勢力有關係,這裡不是談正事的場合。於是,兩人約好宴會後再見麵詳談,趙肆便客氣的與黎石對飲一杯清茶後,便將他交托給了李克勁。李克勁自然明白趙肆的意思,也沒多問,帶著黎石去麵見洛陽公主與昭陽郡主兩位殿下去了,而趙肆卻忙裡偷閒,開始思考起嶽州城中深陷困局的張妍,也許引來外力,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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