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空間傳送的撕扯感遠超顧明想象，仿佛身體每一個粒子都被拆開又強行重組。
劇烈的眩暈和惡心感中，他重重摔落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眼前一片模糊，耳中嗡鳴不止。
他感覺自己像是個被玩壞的布偶，右臂的重傷、體內的能量混亂、加上空間傳送的負荷，幾乎將他徹底摧毀。
唯一清晰的，是左手緊緊攥著的那顆“星核”。冰涼的能量緩緩流入體內，勉強吊住了他最後一絲意識，並開始極其緩慢地修複他可怕的傷勢。
他艱難地抬起頭，模糊的視野逐漸聚焦。
他好像……被隨機傳送到了某個建築物的天台？
而且……不遠處，好像有兩個人？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儒雅的男人，正背對著他。
另一個，則是一個穿著白色研究服、臉色驚恐絕望、被西裝男人掐著脖子提離地麵的年輕女人。
西裝男人似乎正要做什麼，卻被顧明這突如其來的、渾身是血、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打斷了。
他緩緩轉過頭，金絲眼鏡後的目光落在奄奄一息的顧明身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一種冰冷的、如同看待實驗小白鼠般的審視興趣。
“哦？”他推了推眼鏡，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弧度，“意外的收獲……看來今天的‘清理’工作，還有附加贈品？”
那眼神，讓顧明渾身血液幾乎凍結。
比“屠夫”的貪婪更冷，比雷擎的淩厲更毒。
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天台的風很大，卷著都市夜晚的喧囂和塵埃，吹過顧明灼熱的傷口，帶來刺骨的冰涼。
他癱在地上，像一攤被撕碎的破布，右臂前端一片焦黑模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全身崩裂般的劇痛。唯有左手死死攥著的“星核”，傳遞來一絲絲冰涼的、維持生機的能量，和他臉上那灼燙的神紋形成詭異的拉鋸。
視野模糊，耳鳴不止。
但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目光。
冰冷，審視，帶著一種置身事外的、仿佛在觀察培養皿裡微生物變異般的“興趣”。
金絲眼鏡下的那雙眼睛，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隻有純粹的、令人脊背發寒的探究欲。
“哦？”那個穿著黑色西裝、看起來斯文儒雅的男人輕輕推了推眼鏡，嘴角那絲弧度沒有任何溫度，“意外的收獲……看來今天的‘清理’工作，還有附加贈品？”
他隨手將那個穿著研究服、幾乎窒息的女人像扔垃圾一樣丟在一旁。女人癱軟在地，劇烈咳嗽，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絕望的灰敗。
男人的注意力完全轉移到了顧明身上。他邁著從容的步子走近，皮鞋踩在天台粗糙的水泥地上，發出清晰的嗒嗒聲，每一步都像踩在顧明的心臟上。
顧明想動，想反抗，但身體如同被拆散了重裝，根本不聽使喚。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靠近，那冰冷的視線如同手術刀，一寸寸刮過他重傷的右臂、他臉上無法掩飾的胎記、以及他緊握著“星核”的左手。
“空間傳送殘留波動……遠古‘星核’的能量特征……還有……”男人的目光最終定格在顧明臉頰那灼熱發燙處，即使沒有光芒外放，他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眼中興趣更濃，“……更有趣的東西。一種……我從未記錄過的活性能量反應。真是令人驚喜。”
他蹲下身，毫不顧忌顧明身上的血汙，伸出戴著白色手套的手，似乎想要觸碰顧明的臉頰。
顧明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用儘全部意誌力猛地偏開頭！
男人的手停在半空，也不生氣，反而笑了笑：“警惕性很高。不錯的基礎素質。”
他的目光又落到顧明左手的“星核”上：“‘星核’的能量正在被動吸收，修複你的傷勢？效率太低了。而且，這種原始的能量汲取方式，簡直是對造物的褻瀆。”
他站起身，從西裝內袋裡取出一個巴掌大小、銀白色的金屬儀器，造型流暢而精密。他對著顧明掃描了一下。
儀器屏幕瞬間亮起，無數複雜的數據流飛速刷新。
“體細胞活性異常飆升，能量兼容性……不可思議！經脈多處斷裂，能量衝突指數爆表……嘖嘖，傷得真重。居然還能活著，真是個奇跡，或者說……完美的實驗樣本。”男人喃喃自語，語氣中的興奮幾乎不加掩飾。
“你……是誰？”顧明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
男人收起儀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微笑道：“你可以叫我‘博士’。一個對世界真實麵貌充滿好奇的研究者。”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掃過顧明和那顆“星核”：“看來你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並且……似乎很需要幫助？正好，我那裡缺一個像你這樣……獨特的誌願者。”
這不是邀請，是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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