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沒有回頭。
“清理得挺乾淨。那些吵人的蟲子，還有那幾個不開眼的匪類，都安靜了。”
顧明的目光在這略顯昏暗的房間裡掃視了一圈，最後停留在坐在他對麵的那位老者身上。老者看上去頗為蒼老，臉上布滿了皺紋，一雙眼睛卻異常深邃，仿佛隱藏著無儘的智慧和秘密。
顧明暗自觀察著老者，心中暗自思忖。他剛才說的那些話，似乎暗示著他對外麵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不僅如此，顧明甚至感覺到，老者可能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存在，甚至可能……感知到了他剛剛完成的那場狩獵。
這怎麼可能？顧明心中驚疑不定。以他對自己實力的了解，他的行動應該是相當隱蔽的，而且他也特意避開了可能存在的監控。然而，這位看似平凡的老者，卻似乎擁有某種超乎尋常的能力，能夠洞悉這一切。
顧明的目光落在老者那微弱的精神力波動上，心中更加疑惑。以這樣微弱的精神力，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難道是憑借那些遍布房間的神秘符文？
就在顧明思考的時候，老者突然微微一笑，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他輕輕地放下手中的茶碗，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然後緩緩說道：“不必驚訝。”
他的聲音很平淡，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顧明心中一緊，知道這位老者絕對不簡單。
“老朽雖是個廢人，但在這片‘死眼’之下待得久了，總能看到一些彆人看不到的東西。”老者繼續說道，他的目光直直地盯著顧明，似乎要透過他的外表看到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死眼？”顧明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心中不禁一動。他想起了之前聽說過的關於“觀察者”的一些傳聞，難道這所謂的“死眼”，就是指“觀察者”的監視網絡？而這些人，對於這個網絡，竟然還有自己獨特的稱呼？
“你身上……有‘上麵’的味道。”老者終於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布滿深深皺紋、卻有一雙異常清澈平和眼睛的臉龐，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顧明周身那層幽暗的能量偽裝，直接看到本質，“但又不全像……古怪，當真古怪。”
他打量著顧明，眼中沒有恐懼，沒有驚訝，隻有一種學者般的純粹好奇。
“你不是‘天外使者’，也不是‘地底遺民’……你是什麼？”
顧明沉默著，與老者那雙清澈得過分眼睛對視。
數秒後，他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是那種調整過的冰冷：“你知道‘上麵’？‘地底遺民’又是什麼？”
他沒有回答老者的問題，反而拋出了自己的疑問。
老者聞言，輕輕笑了笑，笑容裡帶著一絲苦澀和嘲諷：“‘上麵’？不就是那些放‘天火’下來的東西嗎？冰冷的，沒有魂兒的，像天上的石頭。”他指了指頭頂。
“至於‘地底遺民’……”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就是像老朽這樣，僥幸躲過了清洗，像老鼠一樣在地底苟延殘喘，還妄想著保住一點老祖宗東西的……可憐蟲罷了。”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和自嘲。
顧明目光掃過地上那個已然失效的符文陣列：“你靠這個，躲過了掃描？”
“一點粗淺的‘藏形’之術，祖上傳下來的皮毛，不值一提。”老者搖搖頭，“也隻能勉強騙過那些‘死眼’的例行巡視罷了，若是被特意關注，頃刻間便灰飛煙滅。”
藏形之術？祖上傳下來的？
顧明心中猛地一動，他意識到這個世界在“觀察者”降臨之前，似乎隱藏著某種神秘而古老的力量傳承，這種力量與超能體係截然不同。
“你所說的‘老祖宗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呢？”顧明急切地追問，他感覺到自己即將揭開一個重大秘密的麵紗。
老者深深地看了顧明一眼，那對清澈的眼睛宛如深潭一般，仿佛在衡量著顧明是否值得信任。
經過短暫的沉默，老者終於緩緩開口：“看來……你並非它們的一員，對過去的事情也了解甚少。罷了，告訴你也無妨，反正這些東西，遲早都會隨著我這把老骨頭，一起深埋在這地底之下。”
他緩緩地伸出手指，指向四周那些散落一地的古籍，仿佛這些泛黃的書頁中蘊含著無儘的奧秘。
“這些，”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充滿感慨，“就是所謂的‘老祖宗的東西’之一。但它們並非那些人們通常所想象的打打殺殺的超能力，而是一種更為深邃、更為本質的東西——‘道理’和‘學問’。”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這些古籍所記載的，是關於這片天、這片地、以及這世間萬物運轉的‘規矩’。它們是我們祖先在漫長歲月中對世界的觀察和思考的結晶，是人類智慧的瑰寶。”
然而，老者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哀傷。“隻可惜，”他歎息道，“世道變了，‘規矩’也隨之改變。如今，有一種來自‘上麵’的東西降臨到了我們的世界，它們帶來了一套全新的‘規矩’，而且這些‘規矩’更為強大、更為堅硬。如果不按照它們的規則行事，就會遭受‘天火’的懲罰。”
“所以，像我們這樣的‘遺民’，隻能選擇躲藏起來，守護著這些看似無用的老古董，艱難地維持著生存。”老者的語氣中充滿了苦澀和無奈。
顧明靜靜地聽著老者的講述，他那幽暗的眼底，數據流如閃電般飛速閃過。這些信息在他的腦海中迅速整合、分析，與他之前的一些猜測相互印證。
“觀察者”所帶來的，不僅僅是毀滅和災難，更是一種規則的覆蓋和重塑。在這之前，地球文明似乎擁有著自己獨特的、可能觸及到某些宇宙規則本源的認知體係。而如今，這一切都被新的規則所取代，那些古老的智慧和知識也逐漸被遺忘和埋沒。
這些知識，或許不如超能力量直接強大，但其蘊含的價值……難以估量。
尤其是對他現在這種，需要極致地利用規則、在夾縫中求存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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