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剛才聽到這邊有響聲，就過來看看。”林小宇慌忙撿起扳手，手忙腳亂地想藏起來，“對不起都師傅，我不是故意擅離職守的，隻是...隻是剛才看到您在換乘大廳裡...太厲害了！”他的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您用扳手劃軌道的時候，那水突然就起來了，還有火...是不是您教我的那些‘省力技巧’，其實都是真的？”
都楓想起自己確實教過林小宇一些“祖傳的省力方法”——比如用特定的角度敲擊螺絲會更省力，其實是在引導微弱的金屬性靈能。當時隻是覺得這孩子老實，想幫他一把，沒想到他竟然能無師自通。
“你剛才看到了？”都楓不動聲色地問，同時觀察著檢測儀上的數字——已經穩定在19.8，波動的源頭正是林小宇。
林小宇用力點頭，臉上的油汙被汗水衝出兩道白痕。“我躲在檢修通道裡全看到了！那個白衣服的壞人，還有您的水牆...都師傅，您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地脈守護者’？我爺爺以前總跟我說，地鐵隧道裡藏著會保護我們的神仙...”他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其實...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每次我用這把扳手擰螺絲，它都會發燙，有時候還能看到鐵軌上有金色的線在動...”
都楓的心跳開始加速。林小宇的情況，和他當年覺醒時一模一樣。“你這把扳手是哪來的？”
“是我爺爺留給我的。”林小宇把扳手遞過來，眼神裡充滿了期待，“他以前也是地鐵檢修工，三十年前在太平湖站退休的。他說這把扳手救過他的命，讓我一定要隨身帶著。”
都楓接過扳手仔細打量，這是把老式的梅花扳手，手柄處纏著磨得發亮的膠帶，和他自己那把很像。當他的手指觸碰到扳手時，玉扳指突然發出一陣溫暖的光芒，與扳手產生了共鳴——這把扳手竟然也吸收過靈脈泉水！
“都師傅？”林小宇緊張地看著他，“我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剛才我試著學您的樣子劃軌道，結果這扳手突然發燙，還差點把鐵軌敲出個坑...”
都楓把扳手還給他，突然想起父親手冊裡的一句話：靈脈守護者從不是天生的，而是被靈脈選中的。“沒什麼問題。”他拍了拍林小宇的肩膀，“你爺爺是個好人。這把扳手...你要好好保管。”
林小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剛想再說點什麼，突然聽到隧道深處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吹口哨，調子很熟悉，是《地鐵工人之歌》的旋律。
都楓的臉色瞬間變了。這個旋律，是周默的口頭禪！可周默明明在換乘大廳處理後續事宜，怎麼會跑到隧道深處？而且這口哨聲裡，帶著一絲微弱的黑色靈能——是被汙染的靈脈特有的氣息！
“你留在這裡彆動，”都楓對林小宇說，握緊了手裡的舊扳手，“不管聽到什麼都彆出來。”
他循著口哨聲快步往前走，隧道裡的溫度越來越高，牆壁上滲出的不再是金色黏液，而是暗紅色的液體，像血液一樣順著磚縫往下流。檢測儀上的數字已經突破了20，屏幕開始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轉過最後一個彎道，都楓看到了讓他毛骨悚然的一幕：周默正背對著他站在隧道中央，手裡舉著個銀色的金屬箱——那是道恭瑾帶來的靈能提取器！他吹口哨的聲音越來越響，而他腳下的鐵軌，正滲出大量的黑色黏液，那些黏液像有生命般順著他的褲腿往上爬。
“周默！你在乾什麼？”都楓大喊一聲。
周默緩緩轉過身，臉上的表情讓都楓遍體生寒。他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脖子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青黑色的“天樞”紋身——和那個失控的列車司機一模一樣！“小楓啊...你來啦...”他的聲音變得嘶啞，像是有沙子在喉嚨裡摩擦，“道恭瑾說得對...靈脈終會枯竭...隻有科技才能拯救人類...”
他突然打開金屬箱，裡麵的裝置開始發出嗡嗡的響聲，周圍的暗紅色液體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一樣往箱子裡湧。“你看...這離卦站的靈脈多美味...隻要再加點‘料’，就能提煉出最純淨的靈晶...”
都楓這才注意到，周默的手裡還拿著個針管，裡麵裝著黑色的液體，正準備往自己胳膊上紮。“彆碰那東西！”都楓猛地衝過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周默竟然在自己周圍布了個金屬結界！
“晚了...”周默把針管紮進胳膊，黑色的液體順著血管蔓延，他的皮膚瞬間變得像樹皮一樣粗糙，“這是道恭瑾留給我的‘禮物’...能讓我和靈脈融為一體...成為新的‘中宮’...”
都楓眼睜睜看著周默的身體開始異化，手指變得像鐵軌一樣細長，皮膚裂開的地方露出金屬光澤的紋路。他急得滿頭大汗，突然想起杏子瑤給的綠色粉末，趕緊掏出來往結界上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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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末接觸到結界的瞬間，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綠光，藤蔓的虛影從粉末中竄出，纏住了結界的邊緣。周默發出痛苦的尖叫，結界出現了一絲裂痕。都楓趁機舉起扳手，將全身的靈能注入其中，狠狠砸向裂痕處——
“哐當！”
扳手與結界碰撞的地方爆發出金色的光芒，都楓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順著手臂傳來，震得他虎口發麻。結界應聲而碎，而周默則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倒在地上，身上的異化開始消退，眼睛恢複了清明。
“小楓...快...毀了那個箱子...”周默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指著金屬箱，“裡麵...有天樞的...後手...”
都楓剛想上前，金屬箱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屏幕上的數字開始瘋狂跳動：90...95...100...
“不好！”都楓意識到這是自毀程序，趕緊轉身想拉周默離開，卻被周默一把推開。
“彆管我...你快走...”周默的臉上露出解脫的笑容，他突然抱住金屬箱，用身體擋住了都楓，“告訴...我女兒...爸爸不是壞人...”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都楓被氣浪掀飛出去，重重地撞在隧道壁上。他掙紮著抬起頭，隻看到一片耀眼的白光，周默的身影在白光中逐漸消失，最後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了頭頂的靈脈流中。
不知過了多久，都楓才從昏迷中醒來。隧道裡一片狼藉，金屬箱的殘骸散落得到處都是，但奇怪的是，那些暗紅色的液體已經消失了，牆壁上隻留下淡淡的金色紋路。他摸了摸口袋裡的檢測儀，屏幕上的靈脈指數已經恢複正常，甚至比平時還要平穩。
林小宇不知何時跑了過來，正焦急地搖晃著他的胳膊。“都師傅！您沒事吧？剛才那聲爆炸嚇死我了！”
都楓站起身，看著周默消失的地方，眼眶有些發熱。他突然注意到地上有個東西在閃閃發光，撿起來一看，是個舊懷表——正是周默之前給他的地脈羅盤。懷表的蓋子已經裂開，裡麵的表盤停在了717，指針上還纏著一根金色的發絲。
“都師傅...那個老爺爺...”林小宇小心翼翼地問。
都楓把懷表握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是個英雄。”
就在這時，懷表突然發出一陣溫暖的光芒，表盤上的指針開始轉動，投射出一行金色的文字：“太平湖站的老站台，藏著天樞真正的秘密。”
都楓的心臟猛地一跳。太平湖站——那個廢棄的站點，父親死亡的地方，現在又和周默的犧牲聯係在了一起。他抬頭看向隧道深處，那裡的黑暗仿佛一個巨大的漩渦，正等著他跳進去。
“走吧。”都楓把懷表揣進懷裡，對林小宇說。
“去哪兒？”
“太平湖站。”都楓的聲音堅定，儘管他知道，那裡等待著他的，可能是比道恭瑾更可怕的陰謀。
林小宇看著都楓的背影，握緊了手裡的扳手，突然快跑幾步跟了上去。“都師傅，我跟你一起去！我爺爺說過，檢修工的職責就是守護軌道，不管前麵有什麼危險。”
都楓回頭看了他一眼，這個年輕的實習生眼裡閃爍著和他當年一樣的光芒。他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隧道深處，身後的離卦站傳來了地鐵進站的報站聲，溫和得像在歎息：
“下一站，太平湖。請各位乘客，保管好自己的隨身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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