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遞：鋼筋叢林的雷劫囚籠，天樞殘黨的最後瘋狂
隧道深處的陰影裡，道恭瑾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鋼針，落在都楓緊握扳手的右手上。空氣中懸浮的金屬分子仍在微微震顫，那是乾為天卦覺醒後留下的餘韻，如同猛獸剛剛褪去的獠牙寒光。
“乾為天，九五飛龍在天……”道恭瑾慢悠悠轉動著左手的青銅卦盤，卦象轉動的輕響在潮濕的隧道裡格外清晰，“可惜啊，龍遊淺灘，終究受製於人。”
都楓能感覺到對方靈脈流的壓迫感，像厚重的雲層壓在胸口。道恭瑾的澤地萃卦雖被乾卦克製，但此刻散發出的靈能強度遠超剛才的機械義體人，仿佛整個隧道的金屬靈脈都在他的掌控中微微喘息。
【必須拖住他，周默那邊還在破解天樞的調度密碼。】都楓暗中調動體內的金屬性靈能，鋼軌接縫處的金色鏽跡悄然亮起，如同潛伏的蛇類豎起鱗片。
道恭瑾突然輕笑一聲，指尖在卦盤上輕輕一點：“你以為我會親自出手？都建國的兒子，你和你父親一樣，總把勝負看得太簡單。”他後退半步，融入身後的黑暗，聲音卻像貼在耳邊響起，“去城東的‘天樞廣場’看看吧，我的‘避雷針’，應該快吸收夠第一波天雷了。”
黑暗中傳來布料摩擦的輕響，那股陰冷的靈能波動迅速遠去。都楓握緊扳手追出兩步，隧道深處隻剩下應急燈昏黃的光暈，仿佛剛才的對峙隻是一場幻覺。
【天樞廣場？那裡正在建全市最高的寫字樓。】他摸出信號增強器，屏幕上的信號格斷斷續續跳動著。按下通話鍵，周默嘶啞的聲音夾雜著電流雜音傳來：“小楓？道恭瑾呢？我剛黑進天樞的物資調度係統，發現他們往城東工地運了三十噸特殊鋼材！”
“他跑了，”都楓盯著隧道儘頭的黑暗，“他說那裡有‘避雷針’，在吸收天雷靈能。”
“避雷針？！”周默的聲音陡然拔高，背景裡傳來鍵盤敲擊的急促聲響，“是巨型機械義體！他們想用塔吊當天線，在雷暴來臨前收集天雷靈能！那種靈能純度極高，一旦注入機械義體……”
信號突然中斷，隻剩下持續的“滋滋”聲。都楓抬頭看向隧道頂部的裂縫，剛才還透著微光的天空此刻被厚重的烏雲覆蓋，空氣裡彌漫著雷雨前特有的沉悶氣息。
【雷暴要來了。】他轉身向來路狂奔，鐵梯的“咯吱”聲在空曠的豎井裡回蕩。爬出檢修口時，豆大的雨點已經砸了下來，砸在廢棄變電站的鐵皮屋頂上劈啪作響。
路邊的積水倒映著陰沉的天空，都楓攔了輛出租車，報出天樞廣場的地址時，司機師傅咂舌道：“小夥子，那邊在建樓呢，雷雨天去工地？不怕被雷劈啊？”
都楓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掌心的扳手傳來溫熱的觸感。父親留下的符文在靈能滋養下愈發清晰，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金屬絲線從扳手延伸出去，與城市地下的金屬靈脈相連。
【三十噸特殊鋼材……足夠組裝一個堪比地鐵列車的巨型義體。】他摸出五行紀念票，白色的金屬性票麵上，鋼廠站的圖案正在微微發燙。
出租車剛拐過街角，刺眼的白光突然劃破天際。不是閃電，而是某種持續的電弧光。緊接著傳來沉悶的轟鳴，像是大型變壓器過載的聲響，震得車窗玻璃嗡嗡發顫。
司機猛地踩刹車：“我的娘！那是啥？”
都楓推開車門衝進雨幕，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
天樞廣場的施工工地上，一台巨型塔吊直指蒼穹，吊臂上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電纜，每道電纜縫隙裡都滲出青藍色的靈能。塔吊頂端的滑輪組正在放電，藍色的電弧如同狂舞的蛇群舔舐著烏雲，將天空撕開一道道猙獰的口子。
更詭異的是塔吊的骨架，本該是銀灰色的鋼材表麵爬滿了暗紅色的紋路，仔細看去竟是無數靈脈汙染者的軀體！他們像寄生藤般相互纏繞，皮膚與鋼材融為一體，四肢扭曲成鋼筋的形狀，張開的嘴裡不斷湧出黑褐色黏液，在雨中發出刺鼻的腥甜。
【道恭瑾把汙染者當成了活體電纜……】都楓胃裡一陣翻湧，握緊扳手的指節泛白。
工地中央的空地上，十幾個穿黑色西裝的天樞成員正圍著一個金屬平台忙碌。平台上躺著個由鋼板和液壓杆組成的巨型軀體，頭顱是塊半透明的晶體，裡麵隱約能看到藍色的靈能在流動。隨著塔吊吸收的電弧越來越強，晶體頭顱裡的靈能也愈發熾烈，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
“還差最後一根神經束！”一個戴護目鏡的技術員喊道，聲音透過雨幕傳來，“雷暴雲團還有十分鐘抵達！”
都楓藏身於一堆鋼筋捆後麵，指尖劃過冰冷的鋼筋表麵。體內的乾卦靈能與這些金屬產生共鳴，他能清晰地“看到”每根鋼筋的分子結構，如同看到自己手掌的紋路。
【天地否卦……乾上坤下，閉塞不通。正好用來困住你。】他深吸一口氣，雨水順著安全帽的邊緣滑落，在下巴尖凝成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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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塔吊頂端的電弧猛地暴漲，一道碗口粗的藍色光柱直衝雲霄，將烏雲撕開個窟窿。工地裡的所有金屬器械同時震顫起來，鋼筋捆上的鐵鏽簌簌脫落，露出底下鋥亮的金屬光澤。
平台上的巨型軀體突然坐起，晶體頭顱轉向都楓藏身的方向，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密的電路紋路，組成一個冰冷的麵孔。
“檢測到高純度金屬性靈脈，”毫無感情的電子音在雨中擴散，“符合‘天雷容器’標準，啟動清除程序。”
圍著平台的天樞成員同時轉身，他們的右手突然變形，化作長短不一的金屬利刃，雨水打在刃麵上濺起細碎的水花。
【暴露了。】都楓不再隱藏，猛地抬手對著身後的鋼筋捆喊道：“乾卦·初九·潛龍勿用！”
數十根鋼筋突然從捆中飛出，在他身前交織成網狀屏障。當先衝來的兩個天樞成員撞在屏障上，金屬利刃瞬間被彈開，其中一人的義肢甚至反向彎折，發出刺耳的金屬斷裂聲。
“是都楓！”戴護目鏡的技術員驚叫著後退，“啟動備用方案，讓‘寄生藤’纏住他！”
塔吊骨架上的靈脈汙染者突然躁動起來，數百條暗紅色的肢體如同被驚動的蛇群，順著塔吊的鋼索向地麵蔓延。他們的指尖滲出黏性極強的黑褐色黏液，所過之處，鋼材表麵立刻浮現出鏽跡般的紋路。
【這些汙染者的靈脈已經和塔吊融為一體。】都楓皺眉躲閃，黏液滴落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地麵頓時冒出青煙，混凝土被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他突然衝向工地邊緣的起重機，那裡堆放著數十捆未開封的鋼筋。雨水模糊了視線，他能聽到身後傳來的黏液滴落聲越來越近，還有巨型機械義體沉重的腳步聲——那家夥已經完全組裝完畢，正邁著三條機械腿向他逼近，每條腿的末端都裝著地鐵軌道鋼製成的尖刺。
“乾卦·九二·見龍在田！”都楓跳上起重機的操作室，對著下方的鋼筋捆猛揮扳手。
地麵上的鋼筋捆突然炸開，數千根鋼筋如同被賦予生命的箭矢，在空中劃出金色的弧線，精準地射向那些暗紅色的肢體。每根鋼筋都帶著強烈的金屬性靈能，刺入汙染者軀體的瞬間，那些寄生藤般的肢體立刻僵硬、發黑，像被燒紅的烙鐵燙過。
“不可能！”技術員的驚呼聲被雷聲掩蓋，“他怎麼能同時操控這麼多金屬？”
都楓沒有理會他的驚呼，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頭頂的塔吊上。那道藍色光柱越來越粗，烏雲中的雷光已經清晰可見，空氣中的靈能濃度高得幾乎要凝結成實質，吸入肺裡都帶著刺痛感。
【就是現在！】他看準巨型機械義體的位置，突然改變手勢：“否卦·初六·拔茅茹，以其彙！”
操控中的鋼筋突然改變軌跡，不再攻擊汙染者，而是像有生命的藤蔓般相互纏繞，迅速組成一個巨大的金屬牢籠。這個牢籠的頂部尖細如塔，底部卻如同磐石般穩固，恰好將平台上的巨型義體和大半個塔吊基座圍在中間。
“他想困住我們！”技術員氣急敗壞地跺腳，“讓‘天樞’吸收靈脈，撐破這破籠子！”
巨型機械義體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晶體頭顱中的藍色靈能劇烈翻滾。塔吊頂端的光柱猛地收縮，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注入義體體內。金屬牢籠的表麵頓時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金色的乾卦靈能與青藍色的澤地萃靈能在牢籠壁上激烈碰撞，發出滋滋的放電聲。
都楓站在起重機上，感覺手臂傳來陣陣酸麻。維持這麼大的卦象牢籠對靈能消耗極大，他的眼前已經開始發黑，耳邊傳來血液奔流的轟鳴。
【撐住……雷暴就要來了。】他咬破舌尖，劇痛讓意識清醒了幾分。雨水混著血腥味流進喉嚨，帶著鐵鏽般的澀味。
天空中的烏雲終於不堪重負，一道水桶粗的閃電撕裂雲層，準確地劈在塔吊頂端。整個工地瞬間亮如白晝，所有人的影子都被拉得老長，貼在泥濘的地麵上扭曲變形。
被閃電擊中的塔吊猛地一顫，藍色光柱陡然膨脹數倍，瘋狂地湧入巨型義體體內。都楓清楚地看到，義體的金屬外殼正在變紅、發燙，縫隙裡滲出的靈能已經變成刺眼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