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並沒能驅散昨夜留下的陰霾。林薇林莉的靈魂）眼下帶著更深的青黑，煮咖啡時差點燙到手。林莉林薇的靈魂）則顯得異常沉默，晨跑時也心不在焉，差點撞到小區的綠化帶上。
“我試著聯係舅公了。”吃早餐時，林莉林薇的靈魂）開口道，聲音有些沙啞。她晃了晃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已發送的加密信息，但尚未收到回複。
“嗯。”林薇林莉的靈魂）低低應了一聲，目光掃過客廳那麵被一塊深色布幔臨時遮住的落地鏡，下意識地鬆了口氣，隨即又為自己的這種反應感到一陣煩躁。
維持“正常”的表象變得越來越困難。不僅是內在的創傷和身體詭異的印記，外界的壓力也在悄然增加。
門鈴在上午九點再次響起，比預想的要早。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林薇林莉的靈魂）走到貓眼前，看到外麵站著的是物業的張經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電力公司製服的工作人員，表情嚴肅。
“林女士，您好。”張經理在門開後，臉上堆著職業化的笑容，但眼神裡帶著探究，“打擾了，這位是電力公司的王師傅。我們接到係統提示，您家近幾個月的用電量……有些異常波動，尤其是夜間低穀時段，能耗比往常高出好幾倍。按規定，需要上門做個安全檢查，排除一下隱患。”
用電量異常？林薇林莉的靈魂）心裡咯噔一下。是了，林莉林薇的靈魂）的夢遊，還有她自己最近因為恐懼常常整夜開著所有的燈……這些在她們看來是無奈之舉的行為，在外部數據上卻成了刺眼的異常。
“可能是……一些電器老化了，我們最近也注意到了。”她努力維持著鎮定，側身讓工作人員進來，“請進吧，麻煩你們了。”
王師傅提著工具箱走了進來，目光在客廳裡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那個被布蓋住的落地鏡上，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但沒說什麼，開始檢查電表和線路。
張經理則站在門口，狀似隨意地和林薇林莉的靈魂）閒聊：“林女士，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太好？看您氣色有點……另外，您妹妹呢？好久沒見到她了，還是那麼有活力嗎？”
他說話時，目光卻時不時瞟向屋內，似乎在搜尋著什麼。林薇林莉的靈魂）感覺後背有些發涼，這位張經理的態度，比起上次單純收繳物業費時，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審視。
“她……在工作室忙。”林薇林莉的靈魂）含糊地回答，心裡盼著檢查趕緊結束。
就在這時，林莉林薇的靈魂）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穿著居家服，頭發隨意挽著，臉上帶著剛睡醒不久的惺忪——這是她為了符合“林莉”人設而故意表現出來的狀態。
“姐，誰啊？”她揉著眼睛，用帶著點鼻音、屬於林莉的聲線問道，目光掃過張經理和正在檢查線路的王師傅，演技自然得讓林薇林薇的靈魂）都有些恍惚。
“物業和電力公司的，來檢查一下電路。”林薇林莉的靈魂）配合著解釋。
“哦。”林莉林薇的靈魂）打了個哈欠，趿拉著拖鞋走向廚房，嘴裡嘟囔著，“最近晚上老是睡不踏實，總覺得有動靜，是不是房子隔音變差了……”
她這話看似無心，卻讓張經理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林薇林莉的靈魂）立刻明白，妹妹是在巧妙地解釋用電異常和可能被鄰居聽到的“響動”。
王師傅的檢查很快有了結果。“線路和設備本身沒問題，”他收拾著工具，語氣平淡，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姐妹倆心頭一緊，“就是能耗模式很奇怪，集中在後半夜，而且波動很大，不像是一般家用電器的運行規律。”他頓了頓，看向姐妹倆，“兩位女士晚上是有什麼特殊的用電習慣嗎？比如……長期運行高功率的醫療設備？或者……服務器之類的？”
“沒有，就是普通的睡覺。”林莉林薇的靈魂）立刻否認，語氣帶著點被冒犯的不悅，“可能就是我姐怕黑，晚上燈開得多點吧。”她把鍋甩給了“林薇”。
林薇林莉的靈魂）隻能配合著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是，我最近睡眠淺，有點光亮容易入睡。”
這個解釋顯然不能完全讓人信服。王師傅和張經理交換了一個眼神，沒再追問，但離開時那種若有所思的表情，讓姐妹倆知道，這件事恐怕還沒完。
送走兩人，關上門，屋內的氣氛更加凝重。
“他們起疑了。”林莉林薇的靈魂）靠在門上，臉上偽裝出來的慵懶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不止他們。”林薇林莉的靈魂）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昨天……我以前的一個同事，周姐，你還記得嗎？她給我發微信，問‘我’指林莉的身體）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說在小區附近看到‘我’好幾次，感覺‘我’整個人氣場都變了，瘦了好多，還沒什麼精神。”她用的是林莉的身體，原本活潑外向，現在卻因為承載著她沉鬱的靈魂，在外人看來自然是“氣場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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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莉林薇的靈魂）沉默了一下。她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之前工作室一個合作過的客戶，在街上遇到她林薇的身體），驚訝地表示“林薇姐”看起來年輕有活力了不少，連穿衣風格都變了，還開玩笑問是不是遇到了第二春。她當時隻能尷尬地敷衍過去。
長期的異常，像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的漣漪正在一圈圈擴散，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外界的注意。同事持續的懷疑，朋友察覺的巨變，物業注意到能源異常和深夜響動……維持表象的壓力越來越大，仿佛一張不斷收緊的網。
“我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林莉林薇的靈魂）低聲說，像是在陳述一個殘酷的事實，“要麼想辦法解決我們身上的問題，真正‘正常’起來，要麼……遲早會被當成怪物。”
“解決？”林薇林莉的靈魂）走到窗邊，看著樓下，“怎麼解決？連舅公都還沒回複。”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
就在這時，林莉林薇的靈魂）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迅速拿起，是舅公的回複！
信息很簡短，隻有一行字和一個坐標：「印記為維度殘留，與核心共鳴。速來老宅。勿帶尾。」
核心？是指什麼？陳默的靈魂容器碎片？還是……那對早已碎裂的共生鐲？
但“勿帶尾”三個字，讓她們瞬間緊張起來。有人跟蹤？還是舅公察覺到了彆的什麼？
兩人來不及細想，立刻開始準備出門。無論老宅等待她們的是什麼，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線索和希望。
然而，就在她們換好衣服，準備離開時，林薇林莉的靈魂）的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比剛才還要蒼白。
是媽媽。
林莉林薇的靈魂）也看到了來電顯示，呼吸一窒。
外界的漣漪，終於蕩到了最不該、也最無法回避的那個人麵前。
維持表象的壓力，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林薇林莉的靈魂）看著不斷震動的手機，像看著一個即將引爆的炸彈，手指顫抖著，遲遲不敢按下接聽鍵。
聽筒裡，即將傳來的母親的聲音，或許會成為壓垮這搖搖欲墜的“平靜”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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