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熹微透過木屋唯一的窗戶，在布滿灰塵的空氣裡投下斑駁的光柱。林薇林莉的靈魂）在一陣熟悉的虛弱感和小腹隱隱的空乏中醒來。她眨了眨眼，適應著光線，首先感受到的是身邊傳來的、均勻而沉穩的呼吸聲。
她微微側頭，看到林莉林薇的靈魂）就睡在她旁邊。木床不大，兩人不得不靠得很近。妹妹林薇的靈魂）睡得很沉，眉頭卻微微蹙著，仿佛在夢中也在承擔著什麼重擔。她的一隻手無意識地搭在被子外，掌心的螺旋印記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銀輝。
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湧上林薇林莉的靈魂）心頭。她看著這張屬於自己妹妹、卻承載著自己丈夫記憶和一年錯位生活的臉，如今又住進了妹妹的靈魂……而自己，則被困在妹妹年輕的身體裡，感受著這具身體可能永遠無法彌補的創傷。她們是姐妹，是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是這場荒誕劇裡唯二的、無法分離的參與者。
她下意識地輕輕挪動身體，想離遠一點，這過於親近的距離讓她不適。然而，就在她動作的瞬間，林莉林薇的靈魂）搭在外麵的手無意識地動了一下，指尖恰好碰到了她的胳膊。
嗡！
那奇異的、碎片化的感知共享再次出現！
這一次，林薇林莉的靈魂）感受到的不是恐懼和悲傷，而是一種沉重的、如同大地般堅實的疲憊感，以及一種……類似於“守護”的堅定意念。雖然模糊，卻真切地傳遞了過來。
林莉林薇的靈魂）也在這觸碰中驚醒，她猛地睜開眼，對上林薇林莉的靈魂）有些慌亂的眼神。兩人迅速分開，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尷尬。
“你……感覺怎麼樣？”林莉林薇的靈魂）坐起身，揉了揉額角，率先打破了沉默。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剛才那瞬間的感知交換，但選擇忽略。
“老樣子。”林薇林莉的靈魂）低聲回答，撐著身體想坐起來，卻一陣頭暈目眩。
林莉林薇的靈魂）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她。她的手穩定而有力，帶著一種與以往不同的可靠感。“慢點。”她說，語氣平淡，卻不再像以前那樣帶著刺或怨氣。
這種細微的變化，讓林薇林莉的靈魂）微微一怔。她靠在床頭，看著林莉林薇的靈魂）自然地起身，去查看灶膛裡的餘燼，熟練地添柴燒水，仿佛一夜之間就適應了這種簡陋的生存環境。那個曾經有些任性、追求刺激的妹妹，似乎真的在姐姐的身體和生活裡，被磨礪出了不一樣的棱角。
“我們……以後怎麼辦？”林薇林莉的靈魂）看著妹妹忙碌的背影，終於問出了這個盤旋在心頭已久的問題。
林莉林薇的靈魂）動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繼續撥弄著柴火：“舅公說，我們需要在這裡待幾天，觀察一下鏡屋屏障的穩定性，也讓你恢複一點體力。”
“然後呢？”林薇林莉的靈魂）追問，“回城裡去？怎麼跟媽解釋？怎麼麵對……以前認識的人？”她無法想象，頂著妹妹的身份，卻要應對姐姐的人際關係和工作，還要解釋陳默的“消失”和自己林莉身體）可能出現的長期“虛弱”。
林莉林薇的靈魂）沉默了片刻，將燒開的水倒入瓦罐。“不知道。”她回答得很乾脆，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坦誠，“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們也沒得選了，不是嗎？”她轉過身，看向林薇，“我們現在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還是被焊死了的那種。”
這個粗俗的比喻，卻奇異地精準描述了她們現在的處境。林薇林莉的靈魂）想笑，卻又覺得鼻子發酸。
“媽那裡……”林莉林薇的靈魂）猶豫了一下，“或許可以告訴她部分真相。她經曆過外婆的事情，或許……能理解一些。”這個提議讓林薇林莉的靈魂）吃了一驚。以前的莉莉，是絕對不願意讓母親卷入這些詭異事情的。
“那你呢？”林薇林莉的靈魂）忍不住反問，“你用著我的身份，我的工作……你打算怎麼辦？”
林莉林薇的靈魂）聳了聳肩，臉上露出一絲混合著無奈和認命的古怪表情：“能怎麼辦？繼續替你上班唄。總不能餓死。幸好你那工作大部分時間對著電腦，應付起來……應該沒那麼難？”她這話說得沒什麼底氣，畢竟她以前最討厭的就是姐姐那種按部就班的工作。
一種荒誕感油然而生。妹妹要替姐姐去上班，姐姐要頂著妹妹的身份“休養”。她們的社會關係，也因為這場靈魂互換和後續的儀式，被徹底攪得天翻地覆。
“那……陳默呢？”林薇林莉的靈魂）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木屋內的氣氛瞬間凝滯。
林莉林薇的靈魂）臉上的那點無奈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複雜。她走到床邊，坐下，目光落在虛空處。
“他……”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他選擇了讓我們活下去。用他最後的存在。”她抬起自己的手，看著掌心的螺旋印記，“我能感覺到，這印記裡，有他留下的一絲……痕跡。很微弱，但還在。”她沒有說出口的是，在昨夜嘗試能力共享時，她也隱約從那金色印記中，感知到了那絲熟悉的、令人心碎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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